因如是走出酒肆,心中更沉,他看着眼前一切,似有万种思绪。√
踱步之间他已经走到县城中央的一片广场之上,此地本是小商小贩吆喝最热闹的所在,而今却化作一片死地,一尊尊惨死的容貌印着月牙的光,在广场南侧有一面大白墙,因如是看去不由的神色一变,这面用大理石堆砌成的高大白墙之上赫然用人血写着两行字迹。
一朵浓云遮蔽了惨淡的月光,因如是附身看去只见一尊死去已久的妇女身前倒着一盏油灯,期间的蜡烛被打散火早已熄灭,他躬身将油灯拿起,又捡起一块木片一擦,顿时燃起火来,他举着油灯向着白墙望去。
“呜呼哀兮,焚城屠地。万古寒时,汴京帝临”
因如是光是看着淋漓的血迹便感到一股恶寒涌上来,直将他震的一机灵。这那里是写下的字迹,分明是用带血的人手在墙面之上画出来的血槽!沟壑之间他甚至看到还有人的皮肉嵌在石缝之间!
“此人,好俊的内功!”因如是的背脊之上留下一道冷汗,黎圆的大理石虽然不算是天下最结实的石头,却也能称得上是天下人用的最多的石头。便是楚帝所住的垂音宫也是上好的白玉大理石堆砌起来的,想要在其之上刻下痕迹,凡人工匠不知要废多少工夫。
“这四字,什么意思。”
周不笑站在因如是身后喃喃:“其他不知,但呜呼哀兮四字便是怨恨之极,似有什么东西与这黄沙县有深仇大恨一般,便是倾尽通天河之水也难以洗清的怨气。”
“此事,事关重大。约着还有一两日此事就要彻底爆发,举国震惊。”
“大楚帝威不过五年,乃是大国血气方刚之时,居然有人敢如此挑衅,屠大楚一县,这事便说惊天,也不为过。”
因如是点了点首,随后说道:“走了。”
“去那里。”
“绣城,莫非你想要和这些尸体睡一块?”
“不想。”周不笑转身便将马匹牵了过来,显然早已想走。
因如是吹了个口哨,夜照玉蹄便通得人性奔跑过来。
二人在月影之下策马奔腾,周不笑这才问道:“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燕城见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我委实不想见,但是大约也只有他能知道一些秘密。”因如是沉声说道,当他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显然犹豫了一下。
周不笑似听懂了因如是所指,居然笑了起来,说道:“确实,若是没有隐主出世之前,我以为此人便是天下第一博学的人。”
“不若你去?”因如是的话语之间居然有一丝哀求的意思。
“滚!”
夜班三更时候因如是二人这才来到绣城之外,但城门早已关上,自是由不得他们进去。
“黄沙一夜被屠城,这事有些意思,所以我也想探一探这事情的究竟。十日之后,还是此地,我们再见。”周不笑话语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意味,一拍马,那罕贵的骏马便跑走了,周不笑轻功一纵居然直接飞长了绣城那十丈之高的城楼去了。
因如是看着如同弯钩的月,叹了一声,喃喃道:“今夜便在绣城过夜罢。”说着翻身下马,竟一手托在马肚子之上,只是一抬便将这重余千斤的高头骏马一手托起来,因如是附在马耳边道:“待会过城楼时你别叫唤,莫要让那些守城的官兵听见,省得麻烦。”
夜照玉蹄似从未被人抬起过,寻思着寻常时候都是他负着别人,今日被人托着,似颇为好奇一般,他的两只大眼睛眨巴一下,低低的哼嗤了一声。
因如是点首道:“明白便好。周不笑能舍得他的马,我却舍不得。”
说话之间,一股寒意顿升,内力卷动,因如是身躯一纵。本来他不算多高也就七尺上下并不比夜照玉蹄高上多少。若是换做旁人见到因如是想要托起这尊骏马定然要笑掉大牙,但是如今看去仿佛此马没了重量一般竟被他凌空抬起,因如是手臂一振,夜照玉蹄顿时感觉身体一轻,低首看去自己居然已经被抛在空中!
因如是依着周不笑的方法身形一纵便上了城楼,接着便转身一托,不偏不倚夜照玉蹄正好落下居然没伤着半点,因如是看向夜照玉蹄的表情,此马一副享受摸样,大约这种失重之感令他十分新奇。
“就玩两次,下城楼还有一次。”因如是拍了拍马背道。
……
……
三日的时间黄沙县被屠一事便轰动了整个大楚的万里疆土。
楚人惊怒,恼怒,怒发冲冠!
便是胤天龙帝都被震慑命令警卫严查此事,而那尊白墙之上的十六字“呜呼哀兮,焚城屠臂。万古寒时,汴京帝临”却已经被传遍天南海北。
“何人敢如此嚣张跋扈!居然敢暗中屠我大楚一县!黄沙县虽然地处山腰,却也是贴着楚国重城所在,这是堂而皇之的挑衅国威!”
“莫不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山贼所为?落英谷之外绵延数十里的春山期间传闻有着山贼藏匿,当初便是楚军亲到也没寻到他们的老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