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最恨张叔夜,因为叔夜的存在,他的开封府职位就鸡飞蛋打了,于是恶狠狠的道:“张叔夜乃是咬人不出声的老狗,明面上清流,实则是赵挺之的走狗。”
蔡京微微摇头道:“你错怪张叔夜了,老夫不喜欢那个人,但那真是个对事不对人的犟驴,和宗泽正是一路货色。他们和老夫对着干一点都不奇怪,那是他们本身就想这么干,而不是为了别人这么干。”
顿了顿,蔡京迷起眼睛道:“老夫倒发现一个规律,从高府的祥瑞开始,看似是高俅便聪明了,实际上似乎所有事件的发生,都有小高的身影在其中,元芳,你怎么看?”
藤元芳也恨高方平,却道:“恩相太抬举那黄口小儿了,他只有十六岁,毛还没长齐,卑职倒是认为乃是高俅老儿其心可诛,他不在低调,开始慢慢的参与朝政大事。”
蔡京考虑顷刻道,“不论情况如何,高俅,那是官家的‘亲卫’,他一介武臣能耐是有限的。政治上最蠢的人,就是和皇帝宠臣打架的人,此点元芳你要牢记。高俅不足为虑,等童贯回朝,童贯就能节制他。但张商英……这人就很麻烦,他比张叔夜宗泽这样的犟驴难对付得多,兴许咱们有得受了。”
“恩相说的是。”藤元芳低着头。
蔡京眯起眼睛再道:“目下最大的问题,乃是何执中这个老狐狸。”
藤元芳愣了愣道:“吏部尚书何执中,乃是恩相心腹。相反张康国这个老狐狸,学生始终不信任他。”
蔡京喃喃道:“元芳你就错了。人性自来很奇妙。从某种程度来讲,何执中这样的老狐狸和梁子美是一类人。这种人和气,不随便得罪人,低调,上进,等待时机,墙头草,就是他们的特点。如若没有这许多意外,刘逵那个废物已经被废,那么梁子美何执中等人,自然而然就会留在老夫的船上,党派的核心就是这样形成的。相反张康国原本是老夫对头,但是被老夫加以手段狠狠收拾过后,他就怕了。这类人其实很多,他自身无才,有自知之明不是领袖,所以对其恩威并用,相反这种人最容易驾驭。高方平那个小流氓手下有个叫林冲的,听说就是被小高这样收服的。”
藤元芳微微色变道:“经恩相一解释,说起来最容易出的变数,相反是梁子美与何执中这样的‘心腹’?何执中这头狐狸便也罢了,梁子美可是您的女婿,最疼爱的女儿便嫁给了他?”
蔡京苦笑道:“嫁出去的女儿还是女儿吗?于情于理于法,女儿只会为梁家某事了,因为她是梁家人了。她的孩子姓梁,她的姓氏前面也加‘梁’。”
藤元芳点头道:“如此,只有等着童贯回朝了。”
蔡京冷冷道:“老夫早很多年,就对胸怀大志的子美不太放心,让他去北京历练,又于民间安排一颗暗棋监视,就是这样的用意。子美这人呢,孝心是有的,学问是有的,官声也不错,年年尽心尽力的给老夫准备生辰纲。但是子美最大的问题是胸怀大志,哎,这无可避免,有鲲鹏之志的聪明人,那是读书越多,反骨越大。”
藤元芳道:“算好恩相英明,早有准备。利用北京民间的棋子,挑起辽人街事件,让辽人有了介入施压的借口。以咱们官家胸无大志不喜欢兵事的脾气,惧怕辽人的性格,基本上议和停战,童贯回朝只是时间问题了。张叔夜也不会支持这群脑子有病的狂战派继续用兵西北,他们倒是只管打战,只管下令,但江南财税没了,如今让户部侍郎张叔夜拿什么做钱粮。听说张叔夜派人亲自前往陕西查看民情,目下已经赤地千里,十五岁的丫头都不能幸免,被种师道驱赶至长城以北建城。嘿嘿,听开封府和户部的人说,知道消息后张叔夜当时那个表情绝了,不但拍案怒斥大魔王种师道,连高方平也一并被狂骂,张叔夜说种师道和高方平乃是一类型流氓!然后听说,宗泽上任工部之后看到的最多文书,就是种师道请求工匠的,宗泽也怒斥要把种师道这个人渣剥皮扯骨,说是今季以来多处河道出事,急需民夫,国朝千疮百孔之际,他种师道竟敢在西平府私自对西夏开战。哼哼,种师道,赵挺之,刘逵等人再跳都没有用。他们或许有些能力,但是他们最大的纰漏,就是不朝官家喜欢的方向去用力。现在,就连宗泽张叔夜这样的清流,也加入了反战行列。”
蔡京眯起眼睛道:“说起讨好官家,小高那流氓获得了皇家的制造牌子,在汴京搞的风生水起,你注意到了吗?”
“吃相难看,奸诈小人,丧心病狂的敛财而已。取悦官家,不过是他高家的家传绝学。”藤元芳鄙视的道。
“希望如你所言吧,如果仅仅是贪财,那就大家都好了。”蔡京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张叔夜是个大忙人,办公有时在户部,有时在开封府。还要花时间照顾他的菜园子。他家的那个老仆,也经常大清早去高家排队买猪屎。
这是张叔夜想要验证,高家是屎是不是真比别家的好用?高家的人比别家奸诈是肯定的,妈的皇帝的制造牌子,就因为张商英那个棒槌乱捅一番,被小高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