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先警告您,若我被口水攻击,则视为一军主将被威胁,我情急之下出手,可是会伤人的?”高方平道。
“你伤不了我!”老陈已经走火入魔了,永远这么说……
进入了州衙后堂,老常一席青衫,卖相不如张叔夜和张商英一些,却也很不错了。
放下手里的书卷,常维扭头看看陈志荣和高方平二人,见没人的脸被打肿,便很满意的道:“陈志荣退下,老夫许久不见小高,有些话要仔细聊聊。”
“明府,务必小心这人,他十分奸诈无耻。”陈志荣提醒道。
“放心,他坑不了老夫。”
待陈志荣走不见后,老常捻着胡须笑道:“小高。”
“下官在。”高方平规规矩矩的低着头。
“听说你小子在郓1城搞的风生水起,老夫觉得很好,一些经验是值得借鉴的。于是老夫想找你来说道说道。”常维文绉绉的道。
“明公乃太客气啦。”高方平开始打太极。
“藏私是吧?”常维想了想道,“老夫有些奇怪,听说二龙山不是悍匪,有许多妇孺孩子作为随行家眷,为何这次曹忠一个也没有抓到?告诉老夫,那些妇女和孩子去哪了?”
“额这……”高方平开始挠头。
常维笑道:“大胆的说,老夫不是想计较这事,而是想和你探讨一种可能。你觉得为何如此多的逃户?既影响了朝廷税费,又增加了官府的执政难度?”
高方平喝了一口茶道:“明公,知识可是要花钱买的。”
老常思考顷刻道:“明码实价是你的风格,那也行。”顿了顿,常维阴笑道:“老夫听闻前阵子你手下的蒋雯不守妇道,当街狗仗人势,强抢官男,老夫打算把她捉来进猪笼,以明正我孟州风气,你觉得如何?”
高方平一脸黑线,无比头疼的道:“下官忧心孟州治下,咱们还是谈谈逃户的问题。”
“孺子可教,老夫听着。“常维捻着胡须道。
高方平正色道:“逃户的形成因素多种多样。有真正过不下去的苦户,这不是说明公您执政不稳,其实根子还在朝廷。盐铁酒茶乃是专营,其中三项或许有其时代原因,先不说,但盐政盐税太重,这又是老百姓的必需品,实乃蔡京为解决军费财政、从而制定的祸国殃民之举。在配合旧差役法实施,老百姓身上担子太重,这便是根由。”
顿了顿又道:“加之我朝官府自来懦弱,从不热衷剿匪,甚至为了平稳过度,有过太多对土匪妥协的先例。厢军如此臃肿,便是妥协的产物之一。更有甚者,把反贼诏安作为官员的先例,诸涨了民众不捞而获的心思。那么有人带头,做反贼可以不付代价,如何不让人跟随效仿?夫子说人性本善,下官觉得那简直是屁话中的废话,性若本善,置国法于何地?这种天堂般的思维,是不存在的。”
常维不是一个纯粹的守旧保守派,但也明显反感这个子诋毁儒家。这种以法家思维来掩饰其酷吏身份的家伙,大宋不是没有,比如包拯那家伙,常维就不是太喜欢,他的方式真个和太祖皇帝设计的政治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抵触。
大宋延续的刑不上大夫,对匪徒盗贼行仁政、少杀慎杀这样的“大宋两少一宽”政策,就被老包破坏的最是严重。
而显然,包拯那家伙不懂政治,明显扛不住一群腐儒,所以声势有限,但纵使这种情况下,王爷党也被老包这些人收拾的够呛。而在老常看来,小高除了是个流氓,人品没老包好之外,某些方面是一样的,且政治战力强了太多。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常维道:“你还年轻,关于儒学理学问题老夫不想和你讨论。那就说说盐政,老夫认为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你也知道这是国法,在官家是个财迷这一前提下,财政吃紧的前提下,几乎无法颠覆现有的盐政。再说差役法。王安石相公的新差役法,当初蔡京辅助王安石执行的时候最是卖力,但是人亡政息。蔡京人品不咋地,转过头来蔡京就为了讨好皇帝,节省财政,废止了新差役法,什么事都从民间抓壮丁服役,不但影响了民间劳力的合理利用,效率奇低,还弄得怨声载道,荒废了老百姓自己的主业。长此以往,的确害在社稷!”
高方平微微一笑,老常是个聪明人,他的确看到的不少东西。政务上来说,他甚至比张叔夜这些人更加透彻。
高方平真不是王安石的粉丝,但也对那人充满了尊敬。
老王执行的差役新法,最大的一个念想就是后世流行的:政府购买民间服务,而不是抓壮丁。
可惜安石相公的这个举措,在当时触动的利益阶层足够强大。在加上朝廷最终心态财政,蔡相爷反水背叛安石新政,于是死灰复燃,恢复了旧法。
旧法是什么呢?
简单说就是官府需要差役,却不想付钱,于是如同种师道抓壮丁一样,妈的捕快公差都是强制百姓来轮流当值。是否真的省钱了高方平不知道,但高方平觉得盗匪如此猖獗,吏比官更加腐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