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珂性格很好,人也热情,倒是渐渐感化了我,我开始喜欢这个外向的女孩子。她话很多,每回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我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偶尔笑笑。
她对人跟性格一样,很热情,见到谁都笑笑,一看就是那种很讨喜,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给我开门,她笑着叫了一声“姐姐好”,不知是那日阳光太暖还是什么,我竟觉得零下三度的冬日也并不是很冷。
尽管如此,但从小养成的敏感让我发现,她也并不全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是了,从小家庭不完整的孩子自身又怎么会完整呢?大人永远无法意识到离异给孩子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我发现异常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张珂家在郊外,夜里根本打不到回去的车,因此,我只能借宿在张珂家里,等第二天雨停再回去。
我收拾好补习用的课本和资料便去厨房帮梅姨洗菜,张珂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一切是那么和谐又平常,在饭桌上张珂也有说有笑,但我却觉得她有些异样,她就像一个原本很话唠的人突然变得安静,反应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
但是我又不好问些什么,生怕触及到她一些不为人知的伤痛,倒是梅姨,看着像个没事人一般,一直不断的给张珂碗里添菜,那些都是她爱吃的。
突然的,我的鼻子莫名一酸,这种被记住喜好的感觉真好。同样是单亲家庭,张珂就很幸运,她还有疼爱自己的人,还有一个爱她的母亲。而我就不一样了,在母亲眼里,我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饭桌上我不止一次的观察过张珂,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在尽力掩藏着什么。
终于,在我第三次装作不经意的瞟向张珂时,她突然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忘了刻意的目光是很难不被发现的,况且张珂还是一个那么聪明的孩子。
她和我对视了一会,突然笑了笑了,低头扒碗里的米饭,而我却没有心情再吃了,因为她那个笑比哭还难看。
我本以为张珂能自我,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能自己的情绪不给他人添麻烦已经很好了,我还能要求她自我治愈吗?
吃过饭后,我替梅姨收拾碗筷,张珂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瘦小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单薄,那么魂不守舍。我很想去问她怎么了,也想去安慰她,但是梅姨拉住我,对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就算再迟钝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她让我不要去,至于理由,我没问。
出门在外,我不想也不能做那个多嘴的人,我很清楚,我只是一个家教,一个只负责给张珂补习,辅导她完成作业的人,至于其他的事,我管不着也不归我管。
那晚,梅姨在厨房忙到很晚,又是刷锅又是处理的,最后还熬了一锅汤,自己守在厨房寸步不离的看着。其实我知道,她只是不放心张珂一个人在客厅坐着,所以找了个理由陪陪她罢了。而我,却嫌楼下的气氛太过压抑,早早的回了房间,但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地方之后,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张珂那张近接惨白但不知所措的脸。
梅姨的房间在一楼,张珂和我睡的客房都是在二楼,二楼空荡荡的,有很多房间但毫无人气。我整个人瘫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听见隔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她该好好睡一觉了,或许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
我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但平时早睡的我却意外失眠了。
窗外雷声隆隆,闪电混合着雨声张牙舞爪地朝地面袭来,伴随着那声巨响,天像裂开无数道口子,惨白地可怕,只是那短暂的光亮顷刻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天地再一次陷入黑冷的绝望之中。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绝于耳,我躺在床上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接近零点的时候,我房间的门被敲响,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了。
果然,我打开门,看见张珂站在门口,她怀里是一只半人高的熊玩偶,据说,那是她妈妈送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将她让进房,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我不敢问她怎么了,但我隐隐觉得这和她的家庭有关,我不会安慰人,也不想再一次掀开她的伤口。
我只能麻木地给她倒了杯热水,但却拿在手上不知怎么递给她。
“姐姐,”她叫我,“我……”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先一步落了下来。
我连忙给她递纸,但依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怕我会害了她,像当年的文颜和张清一样。那两件事的发生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的人,我的出现会害了身边的人。那段日子,我一直很憎恶自己,我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父亲的出走,母亲的诅咒将我原本圆满的生命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我一边想着弥补,却一边将这个缺口拉扯的越发大。
张珂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