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洱海边的树林里穿过去,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一处别院。
路上,司梦蝶几次追上阮衡,毫不避讳地从一边仔细欣赏这张旷世美颜。阮衡实在看不惯她那种花痴的样子,毫不留情的一抬袖子将她拨到一边儿。司梦蝶有些不开心,不过看到那个人的脚步虽然未曾加快,和她的距离却越拉越开,便赶紧快走几步,又追了上去。
“喂,你对女孩儿向来如此吗?”司梦蝶还不肯罢休,跑到阮衡面前嚷道。
“是!”阮衡微微点了点头,避开她那两道灼人的目光。
“那么,你是天生的清心寡欲还是说,你……”司梦蝶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个她不愿意说出的想法,“你难道真的喜欢男人?”
那个剑仙几次三番的跟着他,却又不肯露面,真的是让人想入非非。
这个问题?
阮衡忽然有些茫然,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细想过。
自己真的生来就清醒寡欲吗?那么,为什么在这一千年的时光里,他都跑到紫竹林借酒浇愁呢?他要浇灭的愁又究竟从何而起?
“我应该是不喜欢男人的。”阮衡不想跟这个小丫头过多纠缠,想了半天,喃喃自语道:“也许喜欢也说不定!”
他淡淡的将一道霹雳抛下,不但司梦蝶愣在了原地,就连别院里躲着那个黑衣剑仙都不免一个人激灵,他抬起头,从窗户缝里看到那一袭白衣渐渐靠近,眼睛里迅速闪过复杂的光。
那里面有震惊,有困惑,还是有一丝惋惜。
阮衡很快到了别院跟前,司梦蝶果然没有再纠缠,她躲得远远地,就像阮衡身上有什么不洁的东西一样。
那个别院由青竹制成,几间精舍外围了一圈花篱,花篱下一泓清流缓缓流出,虽然简单,却很是精致,颇有紫竹林的仙气。阮衡只看了几眼,便不禁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个鱼素玄,即使受伤了,也不忘享受,临时落脚的地方都能找的这么雅致。
阮衡抬腿迈进别院,别院里没有人,也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他抬起头远远望去,见扶疏花木中不时飘起一股袅袅青烟,青烟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果然是鱼素玄!“还未靠近,阮衡已经皱了皱鼻子,毫不客气地揭了老友的底儿,”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怕别人知道。你以为这些香味儿可以骗得了我吗?别忘了我们狐狸的鼻子可是非常灵敏的。“
那淡淡的龙涎香里,分明有血腥之气,鱼素玄向来不喜点香,想这青烟只是为了掩盖伤势。
屋子里的黑衣人咬了咬唇,一双剑眉皱了起来,眉宇间一个川子愈发的深刻。
“喂,你等等我,怎么了?”司梦蝶听他说话,几步并做一步冲到他面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了他一会儿,脸上的神色便凝结了,她竟然看见一抹担忧之色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现在不嫌弃我了?”阮衡瞟了她一眼,不温不凉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刚才你不是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离我远远地?”阮衡说话单刀直入毫不客气。
“我说过吗?我没有说!”司梦蝶嘟起嘴,理直气壮,“你自己都搞不清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况且我现在凑过来也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担心你的那位朋友会不会死掉,毕竟跟他见了半面。”
那天晚上,鱼素玄浑身是血的躲在大牢外面的树上,丝毫没有发现从旁边偷偷溜过来的司梦蝶。
阮衡的心情似乎焦躁无比,他不再理会司梦蝶,只是加快了脚步,然而穿过院子到了竹舍门口的时候,这个人的脚步反而更加慢了起来,他伸出手,若无其事的拈了一朵秋英,却无意欣赏,几下揉碎。
果然不出所料,吃了闭门羹!阮衡看着那两扇门上铁将军把守,无奈一笑。
“其实你不用如此,不就是受了点儿伤吗?给我看看又怎么了,况且我还是你指定的大夫呢!”阮衡勉强一笑,揶揄道:”这么多年了,你伤在我的手里又不是一次两次,还介意我再看一次吗?“
竹舍里没有动静,阮衡侧耳倾听,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这个人该不会死了吧?不,死人是不会在他刚刚到达别院的时候起来点龙涎香的。
“徐暮风和雪夜在西边厢房。“半天,那个人终于活了过来,一开口,话语就冰冷如雪,拒人千里之外。阮衡无奈,只得转身,向着旁边一间竹屋走去,他表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个该死的剑仙,仍然不改多年的冷傲,面子是什么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竟然宁愿忍受伤痛,也不让他这个曾经的猎物靠近半分。
猎物,不错,他确实曾经是鱼素玄的猎物。
千年前,他被他关在笼子里,像一只小猫一样养了起来,后来却成功逆袭,成了他的情敌,再后来,竟然成了他的朋友。不过据说他们两个争抢的女子已经死了,至于是谁,长什么样,他一点儿都不记得,倒是鱼素玄这个朋友,除了有几分冷酷,有几分多管闲事,他觉得还是挺值得交的,这样一来,也不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