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你知道拉特兰人的信仰么？”

“知道，怎么了？”

“这三个月，我仿佛目睹了那些人口中的神迹。科学，科学不应该是这个模样的。”

这样丑陋的模样。

看着远方那些扭曲的生物残渣，塞雷亚穿着莱茵生命主管的十字补丁服，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些许茫然。

“太快了。”

塞雷亚看着地平线上巡视的陆地巡洋舰，远比钻石还要坚硬的面孔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困惑。

真的，太快了。

这在科学研究中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尸骸和防线上幻听般的惨嚎声，塞雷亚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曾经不曾有过的疲惫。

任何学科研究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和数据的支撑与积累。塞雷亚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在确认理论可行和验证过安全性后，塞雷亚也是会支持人体实验的。她看中秩序，但是绝不迂腐。

然而拉撒路文件里面撰写的东西根本不是秩序或者混乱的问题，那完全是疯子的呓语，那是狂乱的杂音。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相信那上面的东西。但是就是神明给她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那档案上面记录的疯狂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甚至已经拿出了相当的有成就的产物，然后用在了一些绝对不能说是好的地方。

“已经没关系了。塞雷亚。我们安全了。”

看着曾经同僚的背影，赫墨医生低声安慰道：

“伊芙利特和我们一起成功逃出来了，其他大部分员工也都完好无损，还有莱茵生命的教授和主管们也基本上无碍。我们还是成功的活下来了，不是么？更何况雷神工业已经答应了我们防御保护伞科技的攻击，这就足够了。”

“不，赫墨。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塞雷亚主管担心的是雷神工业的防御能力，那你大可放心。没有人能够突破我们的防御。”

从两人背后传来了一个略微阴沉的声音。

一名身材壮硕面容苍老的丰蹄族看着正在交谈的两名莱茵生命的成员，完全不管她们脸上不满的神色，而是一脸自豪的拍了拍面前的栏杆，看着远方那些移动的山峰。

不，那并不是什么山峰。而是运用了雷神工业封存的一些技术锻造出来的原型机。那个记录中的机器实在是太过于神奇和恐怖，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但是光是锻造出来的验证机，就已经足够让雷神工业有了相当的底气，乃至于喊话哥伦比亚政府和保护伞科技。

“巨神，泰坦，天人。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它不过是我们可以公开的战争机械的一部分。我们雷神工业承诺将会终结这场战争。莱茵生命也好，保护伞科技也好，哥伦比亚分裂也好，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完整而统一的国度，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所以我们以极低的代价为你们提供了保护服务。其中就包括我们的四个原型机和初步搭建的战争堡垒系列产物。他们可以帮助你们阻拦一切敌人。”

“是吗……”

“当然。我们雷神工业作为当世最强大的工业公司，有着你们想不到的很多科技。对于战争这方面，我们才是真正的行家。而保护伞科技不过是一些暴发户组成的疯子团伙。他们没有半点可能冲垮我们的防线。乐观估计，在三个月后，哥伦比亚就将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而贵公司也会重新成为顶尖的生物公司。”

“作为代价，我必须要将保护伞科技的档案转交给你们，对么？”

“是的，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

拉撒路档案。

相比较可以看见的矿石病，面对那看不见的敌人，塞雷亚感觉到一种更加彻骨的寒冷。

就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开始在大地上播撒下种子。

一切，一切保守的，一切秩序的，一切规整的，都被改变了。以一种不安的速度，以一种可怕的姿态，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展现。她看到了那个雷神工业主管脸上的笑容。那是前莱茵生命主管变节到保护伞科技时一样的笑容。

被什么东西所吞噬了，被光辉璀璨的神呼唤，奉献了自己的一切的笑容。他们在渴望改变，渴望动乱的出现。这个主管看向那些钢铁机械造物的表情，和前莱茵生命主管看到培养皿中的肉瘤时候的表情没有任何区别。那都是仿佛证明了什么，仿佛把握住了什么神的旨意一样，从更高处俯瞰的疯狂。那是塞雷亚最为厌恶的表情。

我拒绝了一个恶魔，但是我迎接了另一个魔鬼吗？

看着沿着大裂谷开始逐渐组建起来的钢铁防线，塞雷亚钻石般坚硬的心灵上也头一次蒙上了阴影。

那是对于已知世界变化的茫然，是对于自身常识崩坏的征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直觉上她觉得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摆在她面前的世界却又如此的残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