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询问,带来的是寂静,但是却给百里之外的苏和阿夫带来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个十分精致的营帐,苏和阿夫的手里还捧着杯酒,却突然的顿住了。
营帐外是一片柔软而美丽的草地,营帐里却铺着比世上草地都要柔软十倍,也美丽十倍的地毡。
地毡上排着几张矮几,几上堆满了鲜果和酒菜,好几个穿着鲜衣的人,正开开心心的坐在地毡上喝酒。
灯火通明。
琴音缭绕。
这是一场盛会,将大漠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了一起。
有个卷须虬髯,头戴金袍的红袍人,他高踞在正方的一张矮几后,手拿着金杯,开怀大笑道:“各位远道而来满饮此杯。”
他面上虽带着笑,但目中却有一种慑人的威严。
这个时候,苏和阿夫却是轻咳了一声,忽然站起身来,道:“在下忽感不适,还请大王允许在下先行离去。”
帐篷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和方才的热切再不相同,任谁都看得出来红袍人眉间的温怒。
东胡王庭的威势不容侵犯。
坐在两旁喝酒的另外几人,都低下了头,有人冷笑,有人庆幸。
只不过,没有人发现,苏和阿夫的右手抖动的厉害,这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来自于心底的一种不安。
东胡王的面色微寒,他笑道:“素问苏将军的功夫精湛,怎么可能会突感不适,这里有美酒美人,难道还不能让苏将军稍带片刻?”
“在下确要离开,还请大王允许。”苏和阿夫面无表情道,他的心狂跳的厉害,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东胡王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冷冷道:“苏将军莫不是不给小王的面子,也好,听闻苏将军刀法绝伦,若能给小王展示一二,小王自然允许苏将军离去。”
苏和阿夫的手握紧,心却沉了下去,全身上下每根青筋已凸出。
他宁肯死,也不愿接受这样的屈辱,怎奈他偏偏又不能拒绝反抗。
他已有预感,有人出了事情,急切需要他的救援。
“我的刀,只为杀人!”他抬起头,一双血色的眼睛令人胆寒。
接触到这双眼睛的一个人,都不禁感到背后升起了一丝凉气。
就连东胡王也不禁有些胆寒,他轻咳了一声,忽然笑道:“妙极,妙极”。然后拍了拍手,掌声起处,帐内的紫幔中便有四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苏和阿夫平生见过不少孪生兄弟,却从未见过如此相像的四兄弟,好似这四个人只是一个人,无论神态,模样,动作,都一模一样。
苏和阿夫冷笑道:“若是我杀了这四人,大王是否肯放我离去。”
东胡王面无表情,却是点头道:“可!”
这个“可”字一出口,苏和阿夫的身子突然窜出。
他身子窜出的时候,那四个孪生兄弟的身子也已窜出。
四个人用的几乎是完全同样的身法,完全同样的速度。
四个人就像是四枝箭,在同一刹那间射出。
箭垛就是苏和阿夫。
没有人能避开这四支箭,苏和阿夫也不能。
他真的好像已变成了箭垛。
四支箭同时射在箭垛上。
东胡王眼睛里闪着光,喘息着道:“好,就这样,给本王杀了……。”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最后一个字始终无法发出声来。
战斗在一刹那间发动,几乎也在一刹那间结束。
简单的战斗,简单的动作。
苏和阿夫已经出了四刀,每一刀都是针对他们四个人其中之一发出的。
极锋利,极有效,极残酷。
不容置疑。
刀光闪过,刀口里溅出来的鲜血,一滴不落的落在东胡王身前的矮几上。
热血滚滚,带来的却是众人的心冷。
“告辞!”收刀回鞘,苏和阿夫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繁星漫天,没有风雨,风雨在人们的心里,就在苏和阿夫的心中。
营帐外面,已有马鸣萧萧。
苏和阿夫知道,蒙放必然也和他有了一样的感觉。
有人有危险。
是谁?
苏和阿夫不能问,不敢问,就算问了蒙放也不知道。
想知道这答案只有一个法子。
他用尽全力赶回去。
现在回去,只怕还来得及。
可是他赶回去时,已来不及。
大营死一般的寂静,不见灯火,不见人影。
月影朦胧,
了营地才发现,并非是没有人,而是人都被点了穴道。
就连月氏王和小王子乌格也没能幸免。
唯一没有被点了穴道的人便是云朵公主,只是她现在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而钟琪,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