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波和方月平日里偷吃过许多狗肉,今日却要被狗吃,看来,少有应验的报应今天应验了。
已是凌晨,喜来镇,郊外夜店小厨下,地窖牢笼里。
黑衣人搓弄着手指,发出“个吧、个吧”的声响,脸上露出一种残忍的微笑,他的眼睛闪着光,期待着,这场面纱外的一出好戏。
一群吃人的恶犬,自笼里挣脱而出,形态各异,来不及细数,大约有几十只。先冲出的是一条板凳高矮的白毛犬,不知道多少品种的恶犬杂交才生出这般恶魔,它的毛很长,在潮湿泥泞的地窖里结块、发霉,显得有些肮脏,它的眼睛很红,红如嘴巴上未被舔净的血。
长毛狗窜出来,蹲在方月一行人面前呲牙咧嘴,发出一种威慑的声响,却没有上前,直到它的伙伴全部出得牢笼,它才跟在大部队后面,虎视眈眈地走上前来,显然,它有田园犬的基因。
一群恶犬沉着脑袋,嘴里发出瘆人的“呜呜”,好似石头划过墙壁的声响,步步紧逼过来。
方月一行人被它们逼退到墙角,他们缓缓地挪动着脚步,不敢妄动,因为剧烈的运动往往更能激发起恶犬追杀的欲望。
丽如和随从们围成一个半月阵,将小千岁圈在阵内,却将翟波、方月圈在阵外,可能方月真的要应验了小千岁上半夜说的话。
“杀了喂狗。”
方月身上没带武器,手无寸铁之人对战嘴有利刃之犬,只得甘拜下风,他悄悄地往后躲闪小千岁的人马在前,他在后。明人不说暗话,阴人不吃明亏。
翟波没有躲,他睁大了眼睛瞪着逼近的恶犬,他曾听街边的跛脚乞丐说过,对于凶恶的狗,只要作出更凶恶的神情和它对视,它便会退缩。
逊王府的随从们身着劲服,却没有佩带武器,只是挥舞着膝间抽出的匕首,往日里,壮大的声势比锋利的武器更能让草民臣服,可惜,恶犬不是草民,是暴民。
身后,牢笼里观战的黑衣人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狗儿们便张牙舞爪地扑上前去,先发制人的是一只半人高的黑犬,它跳起身,向一名随从扑去。
随从连忙挥刃,却没有击中,反被黑犬咬住手臂,撕扯下大块肉来。
的恶犬都闻到了新鲜血液的腥味,他们兴奋地全部扑上前和逊王府的随从们撕咬起来。
人们在狭窄的空间里战斗,伤亡往往更加惨重,在并不宽敞的地窖里,黑衣人的几只恶犬被逊王府的随从戳穿肚腩,仍不罢休,“呜呜”地朝人们的喉咙咬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被五只小犬扯住腿脚,一只受了伤的大犬飞身用利齿刺透了小厮的喉咙,他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种“咯咯咯”的声音,他想惨叫却不能,皮囊只能在沉默里被一呼而上的恶犬撕咬殆尽。
他还很年轻,对于年轻人,生命是他们最不惜浪费的东西。
小千岁被眼前血腥的场景吓得面色惨白,她欺负过很多人,却没有杀过人,她杀得最多的是夏天飞进帐内的蚊子。看起来跋扈的女人往往内心柔弱,她看着丽如被一只恶犬咬住了手臂,丽如挥舞着,将恶犬甩开,犬刃在丽如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很大的伤口,可能伤到了动脉,血液喷涌而出。
灾难面前,再娇贵的生命也变得微不足道,那只长毛犬盯上了角落里的小千岁,它对瑟瑟发抖的女人很有兴趣。
这时,方月想到了一路走来的光亮,他大声喊道:“火,用火!”他说着,边脱衣服边疾步向角落里的小千岁跑去。
翟波听到方月的呼喊,忙转过身,拿起挂在墙上的一盏油灯,对挣扎的人们大喊:“兄弟们快脱衣服,点上火,火攻,用火攻!”生死之间,他有些激动。
方月已经点燃了刚脱下的夹袄,用力甩弄着,重重地扇在了朝小千岁扑过来的长毛犬身上。
长毛有型,却不适合战斗,那件燃烧的夹袄一遇到易燃的长毛,便黏了上去,地窖里,一种焦灼的气味夹杂着肉香立马弥漫开来,一并传来的还有长毛狗的哀嚎。
冬天,人们穿的衣服很厚,人都脱下了身上的衣物,点燃后朝恶犬们丢去,火光中,传来恶犬“嘤嘤”的哀鸣。
牢笼里,黑衣人拔出了腰间的刀。
刀,将人碎尸万段的刀。
方月见识过黑衣人的武艺,黑衣人用托盘给他们上酒,他把托盘平放在桌上,一把将托盘抽去,干脆、利落,酒壶却安安稳稳地落在桌上,滴酒不漏,他的手,又快又稳。
一只又快又稳的手,一定能使出又快又稳的刀,世上没有人能挡住一把又快又稳的刀。
人不可以,狗却可以。
狗群被挥舞着火衣的方月全部逼退到了牢笼里,狼且怕火,何况是狗。
方月一声令下:“把火衣全部丢进去!”
黑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用刀指着方月,疾步向前,想要从牢笼里奔驰而出,但为时已晚。
门已被方月掩上,的火衣都被扔到了牢笼内,甚至披在了恶犬的身上,一时之间,几只恶犬的皮毛被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