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湖回到国宾馆,楚逸又请白起宁偏堂里一同坐坐。
诸葛明也坐在一旁,挥动了几下他的鹅毛扇,听楚逸说起了今日在南湖,巧遇洛安王的情形。
白起宁看向诸葛明:“明公,这天气又不热,你拿个鹅毛扇作甚?”
楚逸淡淡一笑:“就算是大冬天,明天也会拿着这扇子当宝贝,也许他觉得这样比较好看吧。”
“……”诸葛明竟一时无言以对,“咳咳,靖王与平阳侯,真的就这么巧,会遇到洛安王?他一个人去游南湖,还带上了他府中的美姬?”
“明公的意思是……遇上洛安王,并不是巧合。”楚逸面色淡淡,可洛安王为何要如此精心安排呢。
“与其猜测洛安王的心思,不如看看接下来,他有什么举动。”白起宁冷笑,这个洛安王心思缜密,演技高超,她是见识过了,揣摩他的心思可不易。
“今日他们特意提起一个女子,温良娣,这位齐国美人。”楚逸有留意到,“据说洛安王与太子不和,皆因争夺温良娣而起。”
白起宁面无表情道:“靖王太看得起温良娣了,也许温良娣也只是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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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王府。
田祈正在琴房,亲自擦拭他的宝琴以及其他乐器。
“王爷,我有话要问。”赵雅立在一旁,有句话憋在心里太久。
“今天你表现得不错,是董卿教你那么说的吧。”田祈一抚他今日所用之琴,他的这间屋子里收藏了许多名贵乐器。
“董卿为何要我,故意提起温良娣?”赵雅实在不解,董卿说是为了帮洛安王,可她不想不明不白。
田祈没有理会她,继续拿着白布抹琴,只听赵雅的声音有些怪异:“王爷,难道是故意说给平阳侯听,让他对温良娣有兴趣?”
赵雅实在难以相信,洛安王那么深深爱着温碧月,却有如此算计。
田祈的手一抖,白布落在地上,一时有些头晕,心口异常烦闷:“咳咳咳。”
赵雅见状,忙上前扶住洛安王:“王爷。”她也知道,他身体不好,有肺病,他做其他事儿,赵雅都可以不闻不问……唯独这件事,她想问个明白!
“咳咳咳。”田祈咳嗽得更厉害了,他向后退了一步,眼前一片黑,险些晕厥过去,每每听到温碧月的名字,都犹如针扎一般,一根根毒针扎入他的心,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赵雅将自己的手巾递上去,田祈接过手巾捂住嘴,一阵猛烈咳嗽停不下来,猛然咳出一口血。
“王爷!”赵雅见田祈咳血,一时手慌脚乱,不知道洛安王的病情竟然这么严重!
“扶我坐下。”田祈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让赵雅扶他而坐。
赵雅的眼眶里,泪水一个劲打转儿:“王爷,我去叫大夫!”
“没用的,不必了。我的身体,还撑得住。”田祈拉着赵雅坐到她的身边,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赵雅一直以为田祈是至情至性之人,吸引她的,不止是少女时期的一个梦,更重要的是,田祈的痴情,打动了她的心。然而今日赵雅发现,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田祈对温碧月,不过是利用之情。
“如果,我不击垮太子的势力,你知道,后果会如何?”田祈侧头,淡淡看着赵雅,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的哀思。
“王爷会失去所有的权力和荣耀,甚至会,没命。”这是赵雅所能想到的。
“我的命,也许活不了太长。”田祈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失势,洛安王府的所有人,还有跟着我的那些人,都会死。就如同你父亲一样,可能被累及,满门抄斩。”
赵雅的心犹如被雷电击打一般,身子一僵,神色恍惚,洛安王如果失势,许许多多人都会死。
“太子不是一个明君,齐国怎么能交到他的手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齐国被毁。”田祈缓缓道,所以,不管是以前,或者现在,他必须舍弃心中所爱。
“碧月,我所爱也,齐国,亦我所爱,两者不可兼得,我只能很对不起碧月。这辈子,我欠她的,怕是生生世世也还不清。”田祈忍不住狂笑了几声,所以他常常喝酒,麻痹自己。
“王爷……”赵雅眼眶中泪水一涌而出,她扑入洛安王的怀里,才明白他这一辈子担负的责任太多,活得也太累。
“雅儿,开弓没有回头箭,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放下这里的一切,过上宁静的生活。”田祈深深吸了一口气,可太多人的性命系在他的身上。
“王爷,你想除掉太子,逼皇上退位,取而代之?”赵雅从来没想过,洛安王会有这种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