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稍坐,饭菜马上送来。”慕阁主含笑说道。
榴莲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吃霸王餐,且还是阁主亲自招待。不一会儿,饭菜已经上来了。
一大盘香草炖羊排,热气腾腾,看上去肉汁鲜美。一盘地锅鸡,即用耳朵铁锅炒鸡,在铁锅周边贴上面饼,在炖制的过程里把饼子烤熟,就着带煳嘎渣儿的面饼子,吃香辣的鸡肉。还有一盘茄汁大虾,一盘玉子豆腐,一砂锅鳝鱼粉丝煲,一砂锅罗宋汤,一大盘杏仁蜜桃酥,一盘清炖蟹粉狮子头,一盘黄金元宝饺。
玲珑阁的饭菜果然不愧是丽京最好的,光看着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更别提闻着那香味儿了。
“菜已上齐,你们都坐下,今儿不用伺候我。”秦玖道。
樱桃和荔枝面面相觑。榴莲望着佳肴垂涎欲滴,看了看枇杷,只见他抱着剑一动不动。
秦玖莞尔一笑道:“慕阁主,麻烦你再开一间雅室,再备一桌菜,这桌让他们用,我在这里,他们会吃得不自在。”
榴莲觉得妖女很过分,人家请一桌就不错了,却没想到慕于飞竟然答应了。榴莲心中大喜,秦玖一走,他便忙不迭地执起竹筷,正要大快朵颐。
没想到黄毛煞风景地喊道:“吃剩饭!”猛地冲到他面前啄掉了他手中的竹筷。
榴莲:“……”
另一间雅室内。
慕于飞手中拿着方才秦玖簪到管事杜月发髻上的竹条,一字一句问道:“你是谁?”
这是间向阳的雅阁,日光充沛。
雅室内的陈设简约而典雅,有一架四扇的锦绣屏风,上面用双面绣了各色牡丹:嫣红如霞的珊瑚红、粉白娇嫩的童子面、灿烂如金的姚黄、紫红高雅的酒醉杨妃。
秦玖纤细的手指沿着屏风上的牡丹缓缓滑过,只觉朵朵栩栩如生,仿佛有暗香破绢而出。
屋内摆着一张雕花大床,床头摆放一张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架前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摆着一个细腰瓷瓶。那瓶中插着几枝花,看样子有些日子了,已经成了干花。
书桌前有一个青玉案,摆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卷。床尾靠东墙处摆着一个梳妆台,随意放着一支白玉点翠金步摇。
秦玖缓步走到青玉案前,伸手拿起了摊放在青玉案上的书卷,手指沿着书页轻轻抚过,目光扫过一行行的墨字,轻轻念道:“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她低低念完,抬头望向慕于飞。
时值正午,铄金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倾泻而入,将慕于飞的脸映得辉光一片。他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可眉宇间却带出了似有若无的焦躁。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将秦玖手中的书卷拿了过来,含笑再次问道:“姑娘究竟是谁?”
“我是天宸宗的蒹葭门主秦玖,现任司织坊的主事。”秦玖的目光掠过他手中的书卷,“你这里私藏了逆贼的手书,不怕被人知晓吗?”
慕于飞皱眉敛下长睫,随后又扬眸望向秦玖,攥紧手中的书卷,含笑道:“纵然是逆贼,却也不能磨灭她的诗才。我仰慕她的才华,不怕被人知晓。”
秦玖挑眉,“你不怕因此获罪?”
慕于飞呵呵笑道:“听说,你们司织坊到如今还保留着她当初独创的斜纹镂空织锦的技艺,为何不禁用呢?难道就不怕圣上怪罪?”
秦玖叹息一声,坐到床榻上,低声说道:“宣离,你这又是何苦呢?”
慕于飞正将书卷放到桌上的抽屉里,闻听此言,宛若被雷击了一般。
她叫他宣离。宣离是他的字,这般叫他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他的手指僵住了,身子僵住了。他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慢慢转身,回望着坐在床畔的那个女子。
一身胭脂红的宫裙,广袖阔带,红色的锦底儿上织绣了白色的花纹,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玉色的腰带勒紧细腰,显出她窈窕的身段。双肩上围着一条水红色貂裘,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流淌着动人的光泽,颇有波光流动之感。乌发梳成堕马髻,发髻中央缀了一朵嫣红的红玛瑙花朵儿。
风从窗子里吹来,带来清新而幽冷的寒意。长裙随风散开,在她逼人的妩媚中平添了一种乘风归去的仙气。
这个女子,很美。
可是,却并非那个人。何况,那个人,她从来都不会穿这样艳丽的衣服。
这个女子,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柔媚到极致,只是细看之时,只觉那眼神背后,似乎蕴着无穷的心事。
那个人,也不是这样的眼睛,她的眼睛永远是清澈明丽的。
“你……你方才叫我什么?”他颤着声音问道。
“宣离,是我!”秦玖含笑望着他,“你手中拿的那根竹条,是我做的那盏六角竹灯的骨架,还是你到丽京郊外的九蔓山为我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