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名声大震,当他随着秦玖向外走时,路被堵住了,人流潮水般涌了上来,他被挤在人群中寸步难行。
也有那好色的纨绔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挤在他面前,小声说道:“瞧这小子脸皮嫩得,都能掐出水儿来,又这般好琴技,啧啧……做一个侍卫可惜了,不如随了本公子!如何?”
也有那丽京城的小姑娘小媳妇羞羞怯怯挤在人群中对榴莲观望,有个女子被挤到了榴莲面前,大着胆子挺胸对榴莲道:“小哥儿,我爹有钱,你不如别做侍卫了,招赘到我家吧!”此女粗壮肥胖,挺胸在榴莲面前,胸前那“波涛汹涌”几乎将榴莲撞倒。
榴莲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脸也红了,额头上汗也下来了。他眸光流转寻找秦玖的身影,却见她抱着黄毛站在人群中满怀兴味地看热闹。
黄毛还好奇地问道:“阿臭的脸怎么红了?”
秦玖微笑:“那是害羞,因为有人要嫁他。”
黄毛再问:“阿臭怎么出汗了?”
秦玖莞尔一笑:“那是高兴,因为要做新郎官了。”
嫁个头,新郎官个头。
榴莲几乎要暴走。
枇杷、樱桃皆同情地瞧着他,荔枝还掩唇而笑。
榴莲求助地叫道:“九爷,帮帮奴才!”
秦玖叹息道:“莲儿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也好,回去每日为我演奏一首曲子,我就帮你。”
这都是谁害的啊,还说他不省心。但榴莲哪里敢再和秦玖分辩,老老实实答应了。
秦玖这才慢悠悠一扬手中的绣花绷子,七彩丝线射出,将靠近榴莲的人的手腕缠绕住,微一用力,只听得一阵惊呼声,离榴莲最近的胖妞和那些个纨绔公子便如同傀儡般被丝线牵引着摔了出来。
绣着大红色曼陀罗的绣花绷子,在秦玖手中熟练地转动着。她抬起头,唇角扬着最温婉贤淑的笑意,迎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慢慢说道:“对,是我干的。”
人们望着这个模样绝美妖娆的女子,迈着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近,明明唇角的笑意那般温和,众人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丝丝惧意。在她走来时,人们如避瘟疫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秦玖似乎很是满意这种效果,抱着黄毛率先而行,榴莲忙尾随而上。
因为秦玖这个妖女,众人不敢再去骚扰榴莲,只好望着他的背影兴叹。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乌晦云脚在天幕上层层堆积。
秦玖微微一笑,看来榴莲运气不错,今日或许会有一场雪。她原本要回去,但榴莲却对梅林中景色十分留恋,她不忍心拂他的意,便答应到林中去赏梅。
以前的她,最爱赏花,赏牡丹、芍药、梅花……
梅花是开在早春,纵然天再冷,她也会披上雪裘,捧着手炉,坐上软轿,在连天白羽中穿梭近一个时辰来到这片香雪海踏雪赏梅。
那个时候,随在她身边的是侍女紫绒和织夜,还有绣锦。
绣锦是她的义妹。在她十三岁那一年,她爹爹白砚从外面救回来的可怜女娃。
据爹爹说,她是他一个至交好友的千金,她父亲因触犯圣意,已经被流放至北地,她全家女眷都要到掖庭充作罪奴。绣锦的父亲临去之前,不忍女儿在掖庭受苦,将绣锦托付给白砚。白砚通过关系,将她从掖庭中救了出来。他不忍绣锦做他们家侍女,便收她做了义女,改姓白,就叫白绣锦。
其实绣锦本名不叫绣锦,这个名字,也是白砚起的,寓意自此后,远离劫难,前程似锦。可惜的是,她终究没有得到什么锦绣繁华,得到的反而是更大的劫难。
大厦倾倒安有完卵。因为白家,她反而被连累得丢了性命。如若早知如此,当初待在掖庭也是好的。
前面有几株红梅,开得极是俏丽,榴莲和樱桃、荔枝奔过去赏梅,秦玖对枇杷道:“你随他们待在这里,我到那边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寻你们。”
枇杷点点头,秦玖沿着蜿蜒通过香雪海的镜湖向前走去。穿过架在镜湖湖面上的汉白玉石桥,秦玖看到了那株遒劲的白梅树。
这一株白梅树是香雪海中最老的一棵梅树,它的花是多重瓣的,开得又大又艳。
那一年雪后,白素萱坐着软轿,带领紫绒、织夜和绣锦一起到这里画梅,便是选中了这株白梅作画。
那时,她坐在镜湖畔的石头上,一幅白梅图才画了一半,就听得前面林中一阵犬吠声传来,打破了梅林的寂静。
白素萱颦眉向前望去,只见一队人马跟着猎犬从林中奔了过来,前方一头黄色的野鹿跳跃着东躲西藏,一双鹿目中含着惊慌和恐惧,径直朝着她们这边逃了过来。鹿儿慌不择路,一头撞翻了她作画的青玉案,吓得紫绒和织夜忙过来扶着她。
这时候,犬吠声愈盛,两只猎犬冲了过来。其后几匹骏马出现在视野之内,如雷般的马蹄声以及马上少年们的肆意喝笑声,将梅林中的寂静彻底打破,惊得林中鸟雀纷纷逃窜。
那几匹马从梅林中的小径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