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丽京城内大事不断。
先是天宸宗的蒹葭门主秦玖入京,上元节当夜,严王颜聿当众向苏相之女苏挽香示情。其后便是祈雪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夺魁之人竟是天宸宗一个小小侍卫秦非凡,在其后的春闱大试中,他又高中状元。
另一件很重大的事件便是,苏相千金苏挽香在苍梧山差点被刘来顺非礼之案,因为这件案子,吏部尚书刘栗被削职,宫中一直得宠的惠妃娘娘失宠被禁足。
随后便是云韶国和大煜国的联姻之事。赏花宴后,聂仁聂将军和云韶国二公主尚思思、秦非凡和三公主尚楚楚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一些有心人早已看出来,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自天宸宗的秦玖入京后开始的。那一个妖娆明媚的女子,是不是真的是不吉的象征?
总之,人们都已经意识到,朝廷的局势再不似以前那般平静,已经开始了波动,宛若沉寂了许久的河水,随时都会掀起巨浪来。
秦玖这两日心情不太好。榴莲自赏花宴回来后就病倒了。病势倒不算多么严重,让秦玖担忧的是,榴莲自从那日昏倒苏醒后就变了。这种变化,从表面上很难发觉,因为榴莲依然会和黄毛在一起嬉闹,面对秦玖的调侃时也会脸红,但是,只要你仔细去看榴莲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种以前所没有的东西。
这种东西,你可以叫它沧桑。
沧桑,是一种经过了痛苦的磨砺,才会产生的东西。每当秦玖看到榴莲那尚带着稚气的俊脸上浮现出的这种沧桑,她就会忍不住难过。
她总是会这样安慰自己,逸儿长大了。他不再如以前那般纯真而无忧无虑了,他变得冷静内敛、沉稳持重了,这是好事!
榴莲也没有再问秦玖关于他父母那件事,似乎,他晓得秦玖不会骗他。他也没有再反对与尚楚楚的亲事,虽然秦玖看得出来,他不快活。
时令到了仲春,已是牡丹花盛开的时候。
祈雪节上,颜聿的牡丹是在暖房中养着的,开花较早,但毕竟不是当令绽放,所以一遭遇寒气,便很快枯萎了。
但到了这个时节,全城牡丹花开,尤其是郊外的牡丹园内,处处都是赏花人。
秦玖听说华恩寺的牡丹已经绽放,便对枇杷道:“你派人去给严王送封信,就说华恩寺有一株罕见的牡丹,苏小姐若是见了,定会喜欢。”
枇杷问道:“这样说,严王会去吗?”
秦玖勾唇笑道:“你放心,只要提到苏挽香,他一定会去。你还记得上一次苏小姐在慈安观发生的那件事吗?”
枇杷点了点头,当日,苏小姐便是在苍梧山出的事,因颜聿及时赶到,才幸免于难。若提到苏挽香,颜聿一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肯定会去的。
“让莲儿约上尚楚楚,我们也去华恩寺凑凑热闹。”秦玖慢悠悠说道。
建于丽京郊外的华恩寺,本是前朝一位贵族的别院。大煜建国后,将其改为了寺庙。这寺庙内外遍植牡丹,所以便成了丽京春游的胜地。
距华恩寺不远,还有几座府邸,与华恩寺一样,也曾是前朝贵族官员的别院,如今,庆帝赏给了朝中几位重要的官员。
秦玖一行人坐马车到了华恩寺。
她一下马车,便是一愣。遥遥望去,只见寺院外的一棵树下,颜聿负手伫立在那里,身着一袭家常的炫黑色袍服,手中却握着一把乌金的马鞭,身侧不远处,他的侍卫牵着马儿巍然肃立。
寺院外牡丹花开,人流如织,在这样花开绚烂的繁华胜景中,颜聿一袭黑衣便极是显眼。
秦玖一下马车,他便朝她望了过来,一双魅眸在柔和的日光映照下,仿若燃烧着灼灼的火焰,又隐含着跋扈之意。他似乎等的就是她。
秦玖看得出,他是接到自己的信儿后,没来得及换衣服便骑马过来了。大约以为秦玖早就到了,生怕她对苏挽香不利,所以才会如此着急。
秦玖懒懒一笑,抱着黄毛翩然前行。她在颜聿面前站定,笑微微歪头,乌黑的发髻上,那支珊瑚簪摇动着明媚的日光。
“没想到,王爷这么愿意与我一起赏花,这么快就到了。这是在接我吗?”
颜聿略微皱眉,“秦玖,明人不说暗话,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他语气里的质问是那样明显。
“严王爷,你想多了吧,我只是单纯地请你赏花而已。”秦玖的语气极是真挚。
“为何会提到苏小姐?”颜聿眉梢挑起道。
“我不是说有一株花极配苏小姐吗?”秦玖说着,从他身侧走过,夭红色的衫裙,在风里轻轻翻卷。
颜聿伸手一把抓住秦玖的手,这只手柔若无骨,只是手心处却有些粗糙,似乎是练武留下的老茧,“哪一株?你根本就还未曾赏花,如何知晓?”秦玖若是早就到了华恩寺,事先赏了花,如此说,倒是合情合理。只是,她根本还没有看。
秦玖一笑,指着东廊下一株白牡丹道:“那一株不像吗?这么多株牡丹,总有一株像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