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接着道:“王爷,您每次和九爷见面,越来越照顾她的感受。”
颜聿侧颜如玉,语若轻风淡云,“那是本王天生就会怜香惜玉!”
昭君继续说:“王爷,您希望九爷是白素萱,那是因为您真的爱上了秦玖,又不想背叛对白素萱的感情,所以才希望她们两个是一个人!当九爷告诉你她不是时,您才会如此失落、伤心。”
“本王什么时候失落,什么时候伤心了?你们看到我伤心失落了?”颜聿咄咄问道。
四女齐齐沉默,暗自在心中说道:你方才明明就是在伤心失落!
一向不多话的西施淡淡一笑道:“王爷越是不承认,便越是证明是真的。若是真的没有,王爷何必解释?!”
颜聿握杯盏的手僵住。是啊,他何必向这四个丫头解释?
昭君叹息,“王爷既然不承认,那有些话奴婢也就不好说了。”
“但说无妨!”颜聿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粥。
“方才,九爷去了玲珑阁,不久安陵王也去了,然后他们两个就……”昭君欲言又止。
颜聿心中咚地漏跳了一个节拍,刚喝到口中的最后一口粥停在了喉中忘记了下咽。
“就怎么了?抱在一起了,亲在一起了,还是睡在一起了?你倒是说啊!”貂蝉问得很认真。
昭君瞥了貂蝉一眼,垂下睫毛,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种事情,你自行想象,我一个姑娘家不好说出口。总之,九爷出玲珑阁时,脸上、手臂上全是红色的点点。”
“啊?”貂蝉一惊,“那是被蚊子咬的吧?”
玉环扫了貂蝉一眼,“看来你不会自行想象,红色的点点自然可以是蚊子咬的,也可以是人咬的。”
貂蝉疑惑,“人咬的?”
颜聿猛然放下了手中的碗,一把抓住昭君的手,惊喜地问道:“真的有小红点?”
“是啊!”昭君淡淡说道。
颜聿霍地站了起来,唇角上扬,绽开一抹笑意。这笑意是如此耀眼,比之室内的烛火还要璀璨几分。他扬眉对四大美人道:“赏你们四人,一人一块金锞子。”说完,他起身走了,看他出去的方向,却并不是回厢房歇息,而是出了府。
貂蝉不解地说道:“怎么九爷被咬了,王爷还这么高兴?”
秦玖顶着一脸小红点从玲珑阁里出来,乘坐马车回府。
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秦玖听着缓缓的车轮声,有些恹恹欲睡。有枇杷和慕于飞拦着,她今日酒饮得并不多。但是奔波了一日,毕竟有些倦怠,何况,她如今身子本就不好。
外面有枇杷守着,秦玖便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这一睡便睡得很沉,及至醒来,她发现四周一片寂静,而自己依然是在马车中。
她以为已经到府中了,便掀开了车帘。外面却并不是她居住的府邸,而是一处窄小的巷子口。
秦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向小巷中走去,夜风乍起,凉意透过单衣,熨帖在皮肤上,并不让人觉得冷,就是一种沁心的凉意。巷子里栽种着数株高大的桂树,风中挟着桂子的香味,郁郁的甜香,令人迷醉。
三四朵纤小的金色桂花随风飞舞着扑在了秦玖的衣衫上。
秦玖终于知晓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这是丽京城中的一片民宅,不在锦绣坊,是平民的居处。这里环境相对于锦绣坊要清净许多,没有大宅院,有的只是这样的一个挨一个的小院落,虽说不大,但都收拾得整洁精致。
她侧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小巷一侧那个精致的小院落。院落的白墙上依然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将白墙变成了绿色的围墙,从半开的栅栏里可以看到院内栽种的瓜果和石榴树。石榴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枝叶间结满了大石榴,有的已经绷开了口,露出了晶莹红润的籽儿。
那一年,她和颜夙无意间逛到了这里,便被这处院落吸引,其实,主要是被院子里居住的阿翁阿婆安逸的生活所吸引。这对老夫妇没有子女,但互相扶持,活得很欢乐。老翁亲自将院内自家种的瓜果摘下来招待他们两个吃。阿婆摘了几个大石榴送给了他们,说是石榴多子。彼时的她并没有听出阿婆话里的其他含义,颜夙却是知道的,也不提醒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欣喜地接过石榴,吃得满嘴流汁。
后来,他说:“你若喜欢这里,日后,我便将这里买下,送与你可好?”
她说:“好啊!我觉得这里的夜晚特别宁静,我们以后就叫这里清夜苑可好?”
他说:“好啊,我们也栽一院子的石榴树。”
她说:“为什么?”
他朝着她微笑,“石榴多子啊!”
她这才醒悟那多子的含义,瞬间红了脸,羞恼地打了他几拳,他笑呵呵地受着。
那一夜,那个凉秋的夜晚,那桂树的花香,石榴的甜美,还有他热吻的余温,以及清夜苑,便都烙在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