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眯眼道:“山黧豆是一味慢性毒药,不知有何药可解?”
王御医不知她为何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思索片刻,道:“这是一味慢性毒药,长期食用可使人浑身无力,用半夏、天南星可解。”
秦玖微微挑眉道:“除了这两种药,可还有其他解毒方法?”
王御医皱眉道:“除了这两味药,则还有芦荟,以其熬汤,便可解去山黧豆之毒性。”
“多谢!”秦玖微微倾身,朝着王御医施礼道。她转身面对着庆帝,轻轻一笑,“陛下,听闻您多年来喜服芦荟汤,恐怕也不知这道汤其实可以解毒吧?当年,陛下身患重病,当时白皇后临朝听政,后来,听闻陛下换掉了御医司徒珍,用了张廷海的药方,其后病情便逐渐好了起来。张廷海的药方中有一味慢性的毒物山黧豆。药方中出现了这味药,想必是陛下怀疑自己中了毒,要以毒攻毒的吧。可陛下惯常服用的芦荟汤,却将山黧豆的毒性消去。那么,山黧豆又如何以毒攻毒?既然不能以毒攻毒,陛下便是没有中毒吧!”
庆帝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显然,这件事是他多年来的心结。秦玖一提,他便记了起来。他大踏步走到王御医身前,一把抓住他衣襟问道:“芦荟汤当真可解山黧豆之毒?”
王御医不敢抬头看庆帝,却也能够感觉到他的惊怒,吓得浑身瘫软,忙点头道:“陛下,确实是如此!芦荟汤可解山黧豆之毒!”
庆帝一把松开他,转身走回到椅子旁,在李英的搀扶下,方稳稳坐了下来。只是他双手此刻却是颤抖着,显然是心中激荡至极。
秦玖轻扬唇角,一抹冷笑跃然唇上,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她说,庆帝自然会去查。那个告诉庆帝,山黧豆是用来以毒攻毒的张廷海御医,他到底是谁的人,想必庆帝很快会查出来的。
“有件事陛下或许不知道,在白家出事之前,白皇后已被诊出有孕,她已决心要退出朝堂。”秦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轻飘飘的。可她忘不掉姑母当年说起此事的表情,是欣慰的,却也是担忧的。最后姑母决定先瞒着庆帝,因为此事庆帝一旦知晓,宫内其他人便也会知晓,她打算待坐稳胎后,再告诉庆帝。可谁承想世事难料!
庆帝的眉梢不可遏止地跳动了下,他慢慢靠在了椅子中,以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秦玖没有再看他。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在愧疚,可若是事情再来一次,秦玖相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别人。因为在他心里,姑母已经是一个威胁到他地位的存在。她将一切说出来,也并非指望他愧疚,她只是不能让姑母,不能让白家背着这样的冤名。她相信在另一个世界,姑母一定早已不将这个男人放在心上。
“李英,拟旨!”庆帝夹杂着咳嗽的喑哑声音悠悠传了过来,“若安然回到京城,命人重新彻查白家之案。秦玖,朕命你统领素衣局,突破天宸宗之围,援助京师。”
秦玖从明月殿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三五成群的大臣聚在明月殿的院内,倾听着山庄外的动静。
今夜,甚至明夜,都注定将是不眠之夜。
榴莲快步走了过来,颇为担忧地看了秦玖一眼,问道:“你怎么样?”
秦玖懒懒一笑,低声道:“我无事。方才,萧乐白的琴声可有伤到你?”
榴莲摇了摇头,“我及时堵住了耳朵,虽气血受到了激荡,但并无大碍。”
秦玖展颜笑道:“那就好。莲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才他已经拟旨,决定回京后重新彻查白家之案。”
榴莲闻言,面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他知道为了等这一天,眼前之人,付出了多少代价。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榴莲问道。
“我要发信号召集素衣局人,命他们去援助丽京。”秦玖伸手拍了拍榴莲的肩头,“你留在明月殿,哪里也不要去,要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你方才刚刚和萧乐白斗琴,这会儿是不是该歇息歇息?”榴莲皱着眉头说道。
秦玖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莲儿,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掉的。你不必担心!”说着,不再看榴莲,快步出了院子。
秦玖环视了一下跟随在自己身侧的侍从。
如今只有枇杷、荔枝和几个素衣局之人,而天宸宗的吴钩和几个天宸宗弟子,在颜夙的金吾卫攻打揽月塔时,他们已经被击败了,不知是逃走了还是丢了命。
秦玖看了眼荔枝,方才枇杷一直派人盯紧了她,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动。但秦玖知晓她是连玉人的人,遂轻笑一声道:“荔枝,你跟了我这么久,也算是缘分。天宸宗如今已经谋反,你是选择留在我身边,还是选择和连玉人同流合污?你自己选吧!”
荔枝一惊,心知秦玖早就识破了她,便实话实说道:“宗主命奴婢跟在九爷身边照顾九爷的起居,他没有命奴婢离开,奴婢是不会走的。”
秦玖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