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点点头,很快命小太监们行动了起来,将罪奴们的鞋子全部收集了过来,放到了一侧屋内查看。片刻后,红罗走了过来,在秦玖耳畔道:“九爷,查出来了。确实有一双鞋子鞋底沾有红沙,但却不是苏挽香的,而是翠兰的。”
秦玖闻言轻轻蹙眉,随着红罗走到屋内。
桌案上摆着一双布面绣花鞋子,红罗将鞋子拿起来,翻转后,将鞋底映着日光一放,果然有一粒粒闪着红光的细沙。
秦玖眯起了眼睛,“确定这双是翠兰的?”
红罗点头道:“这鞋里放了翠兰的名字。”
秦玖眉头轻蹙,若是方才翠兰和苏挽香交换了鞋子,也不是不可能的,“苏挽香的鞋子呢?”
红罗很快将苏挽香的鞋子找了出来,放在了翠兰的鞋子一侧。秦玖拿起两双鞋子,比了比大小,这两双鞋子大小、肥瘦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两人的脚恰好一样大。
秦玖眸中划过一道冷光,竟是这样巧合?
当日在明月山庄,秦玖曾经和翠兰交过手,晓得以她的功夫,在夜里潜入云韶国驿馆再安然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眼前唯一可以抓到苏挽香的线索,却断掉了。若是翠兰甘心为苏挽香顶罪,一口咬定这就是她的鞋子,而两人脚大小恰好一样,恐怕也很难追究到苏挽香身上。因为,在明月山庄那一次的刺杀,翠兰便是要刺杀尚楚楚的,虽然秦玖认为那时候翠兰就已经是苏挽香的人,她的行动也是听命于苏挽香,可是,那时翠兰还不是苏挽香的侍女。后来,颜夙才安排翠兰到了苏挽香身边的。
秦玖望着两双鞋子,陷入了沉思。她可以确定,纵火之人不会是翠兰!
秦玖抬头对一侧的红罗道:“派人去将苏挽香叫进来。”
一名小太监过去对苏挽香说了什么,她抬头朝着秦玖望了一眼,眼神微微波动。她放下手中的捣衣槌,将湿漉漉的手指在衣襟上擦了擦,便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她朝着秦玖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原来是九爷来探望挽香,挽香感激不尽。”
秦玖拥紧了身上的貂裘,虽是冬日寒风冷冽,然而心头涌上来的寒意却更多来自眼前这个人。她盯着苏挽香低垂的浓黑睫毛,再不着痕迹地望向她的手指。手指发红,确实是在冷水中泡久了,只是却没有冻疮。秦玖的目光再扫过其他正在浣衣的女子,那手指多半都是生了冻疮的。
“苏小姐的体质就是好,这么冷的天,日日用冷水浣衣,手指却只是发红。”秦玖笑吟吟道。
苏挽香睫毛动了动,神色依旧清冷无波,“九爷说笑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贱奴再是命苦,也不敢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是吗,原来苏小姐也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只是,这世上,难道就只有苏小姐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秦玖慢悠悠说道。
眼前浮过尚楚楚惨不忍睹的肌肤,当年,她躺在床榻上疼得死去活来,却并未真正看到过身上的灼伤,这一次,却是目睹的。
“九爷是到这里来嘲笑挽香的吗?若是无事,挽香还要去浣衣,请恕我先告退了。”清冷的容颜瞬间闪过一丝悲痛,她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秦玖笑了,倘若让苏挽香去戏台上唱戏,她恐怕也是个中高手了。
“我的确是有事!”秦玖的如花笑靥泛出一波波冷寒,她微微近前一步,眯眼看她,“昨夜亥时,苏小姐在哪里?”
苏挽香唇角慢慢浮起一丝轻笑,清声说道:“亥时我刚刚将最后一批衣衫洗完,与翠兰一道晾晒好后,便到屋内歇息去了。怎么,九爷问这个可是有事?是在关心挽香的罪奴生活吗?那就真要多谢九爷了。挽香要去浣衣了,若是不能按时完成,可是要受惩罚的。”苏挽香说完,便向井边走去。
昨夜,她派的监视苏挽香的宫女也是这么说的,那宫女作为罪奴,和苏挽香同居一室,却并没有听见苏挽香后来起夜离开。可是,秦玖却明白,苏挽香若是个高手,她若是在宫女身上做些手脚,让她酣睡不知也是有可能的。
“要审问翠兰吗?”红罗轻声问道。
秦玖摇了摇头,“让我想一想。”
翠兰既然执意要为苏挽香顶罪,怕是很难审出来的,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可以鉴别这双鞋到底是谁的。
“怎么,九爷,纵火之人还没有抓到?”颜聿的声音传来,秦玖抬头,看到他懒懒靠在门畔,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
“找到了鞋底有红沙的鞋子,可是鞋子的主人,却不一定是纵火之人。这是翠兰的鞋子,但她的鞋子和苏挽香的鞋子一样大。”
“九爷是说这双鞋子不是翠兰的,而是苏挽香的?”颜聿眯眼问道。
秦玖点了点头。
颜聿走近桌旁,示意尾随着他的貂蝉一手拿着一双鞋子,举到他眼前。他捂着鼻子,眯着眼,犀利的目光在两双鞋的鞋底上流转不绝,片刻后,深黑的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沉。他摆了摆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