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案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三个人。第一位是安陵王颜夙,挨着他的是一位白须老者,秦玖略略一扫,便知他是苏青苏丞相。另一位身着玄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是方才同颜夙一道进来的,谢家的大公子谢涤尘。
秦玖和惠妃拜见了庆帝,庆帝问秦玖,“不知令宗主可好?”
秦玖垂首答道:“宗主一切都好,谢陛下挂念。”
庆帝颔首道:“我原以为,此番连宗主会派一位男弟子过来,不想竟是女子。”
颜夙微微一笑,“父皇,既然连宗主派了秦门主过来为朝廷效力,想必秦门主在文韬武略上有过人之处,儿臣也很想见识一番。”
苏相也颇感兴趣地说道:“陛下,虽说我朝历来就有天宸宗弟子破格入仕的规矩,但这么多年都是破格录取,无须参加科举和殿试,究竟是否真的有才,老臣很想见识一番。倘若并不如传闻那样,陛下自可请天宸宗再行换人。”
谢涤尘也起身道:“陛下,方才微臣听殿下说起,昨夜他曾偶遇秦门主,当时因不知秦门主身份,两人无意切磋了一番。微臣去年侥幸得了武状元,如今来了秦门主这样的高手,也很想和她切磋切磋,望陛下恩准。”
颜夙含笑道:“父皇就当这是殿试,倘若秦门主赢了,自可留下。倘若输了……”
颜夙并未说完,但秦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倘若输了,无外乎是领个闲职或者退回到天宸宗去。当然后者不太可能,毕竟天宸宗无论在朝在野势力都不可小觑,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颜夙和苏相、谢涤尘三人一唱一和,显然,他们出现在御书房是有备而来。
昨晚的一场刺杀,自然不是切磋。那三个军士肯定是向颜夙禀告了她天宸宗的身份,颜夙才动了杀机。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对一个抢了他花灯的女子下手。如今,轻描淡写一句,刺杀便成了切磋。颜夙明明已经知晓她受了伤,如今却带了去年的武状元来考她,显然是要将她逼退了。
惠妃蹙眉,一脸不满道:“陛下,让阿玖和武状元切磋,这未免有些不公平。”
苏相冷笑,“这有何不公平,倘若无法胜过武状元,文韬武略岂不是妄谈!又为何要破格录取天宸宗弟子?”
庆帝哈哈一笑,“朕很久没有看到武试了,不如就切磋切磋,输赢无妨。”
皇帝已经同意,惠妃知道避不过了,无奈地看了秦玖一眼。秦玖心下衡量着,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武艺,倘若她昨夜没有受伤,今日倒可以和谢涤尘放手一搏。只是,有伤在身,恐怕很难胜过了。
“陛下,不知可否将比试的日子推迟?民女一路赶来,身子略有不适,怕是无法全力应对。”秦玖低声道。
颜夙似笑非笑道:“秦门主,倘若敌军要攻城,难道你会因为身子不适不去应战吗?”
庆帝默默听着,轻哼一声道:“秦门主不必太过认真,就当玩玩好了。”
皇帝都如此说了,秦玖晓得自己是推托不过了。倘若早知晓颜夙会有这么一招,她一定会养好伤了再过来觐见庆帝的。还是她思虑不够周全所致,怨不得别人。
“如此,就请谢公子手下留情了!”秦玖施礼道。
说是切磋着玩一玩,实际上皇上一声令下,李公公又支使着小太监在外面摆看台。如此大的动静,很快便传得尽人皆知。也或许,早就有人提前传了话,总之,当秦玖到了比武之所时,便看到那些下了朝还不曾出宫的大臣已候在那里。
秦玖和谢涤尘相对着施礼后,便开始了打斗。
其实呢,这是一场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的打斗,或许说,一开始就注定了秦玖会输的打斗。虽说输赢无悬念,但当秦玖执着绣花绷子,将绣花针刺了出去时。这场景着实让围观的众人惊艳了一把,倘若是以是否惊艳为获胜的标准,那秦玖一定是胜者。
秦玖倒不在乎输赢,因她本也没想着领什么武职。两人游斗了没有多少招,秦玖的丝线就被谢涤尘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给削断了三根。
秦玖的力道比之昨日要差得多了,她不光受了外伤,内力也受了损伤。这种丝线是鲛丝做成,倘若灌入足够的内力,它可以将宝剑削断。但倘若没有足够的内力,便只是比一般的丝线要韧一点,还是很容易被削断的。秦玖心疼地捧着断了的几根鲛丝,这种鲛丝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当她还在心疼时,谢涤尘的宝剑便带着风声到了她的身前。
秦玖一拧身子,避开了。
“我输了!”秦玖举着绣花绷子说道。她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裂开了,动一动都疼得厉害,她是个最怕疼的人。何况,她也不想再损失鲛丝了。
谢涤尘收了剑,转首看去,秦玖已经开始举着绣花绷子开始数还剩下几根鲛丝。
“秦门主,你当真是玩玩啊?你还没输!”谢涤尘冷声说道。
秦玖眯着眼道:“我的兵刃已经没有了,怎么不是输?”难不成真要让她死在他的剑下才算输?她快步走到庆帝面前,施礼道:“秦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