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夙一皱眉,摆手道:“也上去吧!”
榴莲带着黄毛也爬到了马车上。樱桃、荔枝和枇杷则分别骑马跟在后面。
车厢内有一小几,上面放着一只玲珑精致的描金青铜鼎,镂空的盖子上,有袅袅香气溢出。颜夙斜倚在小几一侧,手中捧着玉冰刚沏好的茶水。袅袅蒸腾的水汽遮住了他俊美的面容,唯有一双眸子犀利明亮如坠落凡尘的星子。
秦玖也不说话,只是坐在车厢的团垫上,玉指飞舞,手中绣花针上下穿梭在绢布间,绣出一瓣瓣花瓣。
车厢内异常寂静,气氛沉闷如绷紧的弦。
榴莲和玉冰都感到了一丝紧张,唯有当事的两个人似乎毫无所觉。一个悠然品茶,一个淡然绣花。
不到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快到九蔓山了,榴莲听到外面越来越喧闹的人声。他扫了一眼秦玖手中的襦裙,最后一片花瓣只差几针就绣好了。
便在此时,就听得骑马跟在外面的王府侍卫长李瑞道:“殿下,前面的路被昭平公主的马车挡住了。”
颜夙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悦地问道:“离镜花水域还有多远?”
李瑞沉声禀道:“不到一里地了。”
颜夙冷声吩咐道:“把马车停在路旁,稍后我们骑马过去。”
李瑞依言而行,将王府的马车驶向路旁荒地之中,马车才停稳,就听马车外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二哥哥,怎么看到皇妹的马车你就躲开了,难道还怕皇妹不给二哥让路吗?”
话音方落,马车车帘被一只纤白的手掀开,外面明澈的日光笼罩下,一个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马车外。
她大约二十岁,身着一袭黄金底色的锦绣宫装,外罩着一件棕褐色的狐狸毛裘衣,脸上蒙着半透明的白色披帛。露在外面的额头肤白如瓷,眉若刀裁,眸如秋水。一头乌黑如炭的长发梳作乐游髻,发间偏簪一朵镏金的玉簪花。
颜夙看到她,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皱眉问道:“璇儿,祈雪节快开始了吧,你怎么还不过去?”他的音质低醇,流泉般干净,清风般和煦,语气柔和,只不过,脸色却隐约浮现出了一些不对劲。
昭平公主颜水璇眨着慧黠的大眼睛,笑吟吟问道:“二哥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好不容易见面就要赶我走?二哥,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路去祈雪节,去看谁啊?”
颜夙抚了抚额头,俊美的脸上渐渐笼上了一层寒霜。
“我只问二哥哥,没有了素素的祈雪节还有什么看头?”昭平公主颜水璇静静问道,原本慧黠灵动的眼眸显出一丝凄楚,让人看了生出无比的心疼。
秦玖听到昭平公主提到了“素萱”二字,她飞针走线的手顿了一下,敛下睫毛,视线凝注在手中快要绣好的襦裙上。这是她此番回到丽京后,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这个已经成为丽京城所有百姓禁忌的名字。
颜夙长眸微合,敛尽眸内摄魂绝色,冷如流泉的声音淡然流泻,“璇儿,别胡闹了,今日我没空和你周旋!”
“胡闹?二哥,很不巧,我偏生就今日空闲得很,有的是工夫胡闹。”昭平公主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她妙目流转,视线凝注在秦玖脸上,冷笑道:“哎哟,我说二哥哥这么不耐烦,原来是我打扰二哥哥的好事了吗?我才听说二哥哥恋上了苏相的千金,怎么这会儿又换人了?”
颜夙斜靠在小几一侧,修长的手执起茶盏,慢悠悠品了一口,不再去理会昭平公主的挑衅,而是气定神闲地侧首问秦玖:“秦掌事,快绣好了吗?”
“还差最后一片花瓣,请殿下稍等。”秦玖拈着绣花针,针尾上穿着浅红色丝线,飞针穿过锦缎。
“秦掌事?!”颜水璇目光一凝,勾唇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偷偷潜入本宫别院去洗浴的天宸宗秦玖?”
慕于飞从昭平公主那里借了玉佩,但并未告诉昭平公主借这个是做什么的。秦玖后来没有用那枚玉佩,便特意嘱咐慕于飞,让他编一个玉佩的其他用途。所以,昭平公主并不知那夜慕于飞借玉佩是为了带秦玖去别院,所以也不知秦玖和慕于飞相识。
秦玖微微一笑道:“我初到丽京,并不知那处别院是公主的。倘若知晓,一定不会那样做,还请公主恕罪!”
昭平公主冷哼了一声道:“本宫今日没有闲工夫向你兴师问罪。”慧黠的眸光轻轻一瞥,凝视在榴莲身上,“这个小白脸就是你的男宠吧,你下来。还有玉冰,你也下来!本公主有话和二哥说。”
榴莲正看得热闹,没想到战火忽然烧到了自己头上,还被骂成了小白脸,哭丧着脸道:“昭平公主,我不是男宠。”
黄毛偎依在秦玖怀里,听到男宠这个词很新鲜,一边玩着穿着珠子的绒线,一边说道:“男宠,阿臭是男宠!”
“不是!”榴莲回首朝着黄毛凶神恶煞地吼道。
“男宠!”黄毛不屑地斜睨了榴莲一眼,继续说道。
榴莲气得挠头,昭平公主扑哧笑道:“小白脸,做男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