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绣花时,有一些习惯性的动作,虽然这两年改了不少,但一旦身心投入时,便不免会流露出来。这也是昭平,换了旁人是万万看不出的,因为她经常和昭平在一起绣花。
秦玖虽有些担心,但很快便释然了,如今她绣出来的东西,可是和以前决然不同了,就再为昭平绣一个香囊,她也看不出什么。
时辰已到,一众闺秀差不多都绣好了。因时辰有限,所以选的都是小幅绣品,所以绣起来也快。宫女过来,将绣品收了上去。由宫中的刺绣女官聚在一起,评出了前十位。
令秦玖出乎意料的是,前两位是并列的,分别是苏挽香和尚思思。据说两位都用了自己独创的绣法,第二位便是秦玖了,据说她能得第二,是因她绣的是小猪,极是新颖,绣工也好,又因这是耕织节,所以作为农家家养的猪很是应景,所以便给了她第二名。尚楚楚的大白鹅在第三名。因庆帝的嫔妃们不在参选之列,所以后面几位皆是朝中大臣千金的绣品。昭平公主没有被选上,因为她那一丛菊花并没有绣完。
庆帝的銮驾已经回宫,惠妃便派宫人将前十位的绣品呈了上去,片刻后,庆帝跟前的总管太监李英过来传话,说是圣上请她们几位过去领赏。
天色尚未全黑,但崇仁殿却早早燃起了宫灯,照得整个大殿灯火通明。庆帝身着一袭布衣,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他右首的椅子上,坐着几位朝中的老臣。左首的椅子上,坐了几位王爷。正中的案席上,摆了几道菜肴,都是农家百姓用的粗茶淡饭,庆帝是要让他的臣子不光体验百姓的耕种之苦,还要尝一尝他们平日里的饮食。
秦玖随着众女一起给庆帝施礼后,偷眼瞄了一眼,瞧见严王颜聿手中捧着一只地瓜,皱着眉头,仰着脖子,正在极其艰难地下咽。站在他身后伺候的小太监,有些惶恐地小心翼翼帮他拍着后背。另一个小太监手中捧着茶盏,悄声道:“王爷,您喝口水顺顺吧!”
颜聿瞪了那太监一眼,瓮声瓮气道:“用不着。”
秦玖几乎想要笑出来,不过,她很费劲地忍住了。站在她前面的尚楚楚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庆帝脸色沉了沉,皱了皱眉头,冷冷哼了一声,“严王!”
颜聿答应一声,忙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庆帝冷声斥了颜聿一声,但唇角随即便勾起笑意,显然心情不错。惠妃坐在庆帝一侧,面带喜色道:“陛下,臣妾今日可是开了眼界了。这几位的绣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尤其是苏小姐和云韶二公主,皆是独创的绣法,臣妾从未看过呢。”
庆帝眉梢一挑,讶异地说道:“那让朕与众卿也开开眼界。”
坐在庆帝左下首的颜聿也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颜夙倒是不动声色,但是长眸中掠过的波澜泄露了他的心思。显然,对于独创绣法什么的,不会绣花的男子也是很感兴趣的。
惠妃微笑着命宫女们将尚思思和苏挽香的绣品一起抖开,然后一人拽住一角,铺展开来。
大殿内明亮的灯光照在光华潋滟的绣品上,让人眼目顿时一亮。
左侧是苏挽香的绣品,绣的是一幅芙蓉梅花图。翠绿的枝叶掩映下,两朵绽开的芙蓉,风姿秀雅。此绣品名叫芙蓉梅花图,但是绣品上只有芙蓉,并没有梅花,在众人讶异之时,手持绣品的宫女将绣品转了个方向,于是,在灯光照映下,再去看这幅芙蓉图,却已经换成了一幅梅花图。
秦玖颇感诧异,这样的绣法,确实是独创,因为在大煜国,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绣法,也无人见过这样的绣品。一幅绣品换一个角度,便换成了另一幅图。这种想法,当年,她曾设想过,私下里尝试了多次,但并未成功。这三年来,她也多次琢磨过,终于让她琢磨了出来。这一次,她暗中让尚楚楚教给尚思思的,便正是这种绣法。这种绣法用的是套针、叠针、斜针……多种绣法,绣线相接时不露痕迹,要求绣者奇巧的构思。最关键的还是挑选丝线,一种丝线呈现出两种色泽来,这样才可以在变换角度后,呈现出另一种图案来。
尚思思经她指点后,果然是会了这种绣法。她所绣的,是桃李图。正面看,是桃子,光线一转,便是李子。和苏挽香的图比较起来,尚思思的桃李图较为简单,因她才掌握这种绣法。苏挽香的芙蓉图其实也不复杂,只有两朵芙蓉。但这种绣法本身太过新奇,早已压过了绣图本身简单的缺陷。
庆帝震惊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两幅绣图,正面却看不出来。”
苏挽香上前一步,温婉一笑,“禀陛下,此绣法虽要求针法精妙,但最重要的还是构思和配线,要将梅花图的轮廓恰和芙蓉图的轮廓重合,再配以精妙的绣法,从正面便不易发觉梅花图。”
庆帝连连点头,微笑着侧首瞧了一眼苏相,“苏爱卿,你当真好福气,有这么心灵手巧的女儿。”
庆帝的目光又在尚思思的绣品上流转一圈,颔首道:“云韶二公主的绣品也极是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