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人打开瓶塞,将乳白色带着药香的膏体挑在指尖,挑眉道:“转过身,我为你敷上。”连玉人笑眯眯道,他的笑容看上去很无害,但是却总透出一股冰冷的邪气,让人看不清亦辨不明。
秦玖心中不悦,却依然抿唇浅浅一笑,“怎么敢劳驾宗主呢,我自己来就行。”
连玉人眉头微皱,凝视着秦玖,“听话!转身!”
秦玖慢慢转过身,感觉到连玉人掀开了她的衣衫,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了她的伤口上,那种触感让秦玖身子一抖,她啊的一声高呼。她的叫声太过突然,连玉人手指一抖,立刻缩了回去,“怎么,疼吗?本宗主已经很温柔了。”
秦玖抽了一口气,强挣着转过头,楚楚可怜地用衣袖擦拭着一滴眼泪也没有的眼角,黛眉深蹙,“宗主,我方才和姚门主打斗时,不小心用了内力,伤口刚裂开,这会儿正疼着呢!宗主虽然没用力,但您毕竟是男子,力道本来就比女子大。”
连玉人轻叹一声,将羊脂玉瓶放到秦玖手心里,“我让侍女来给你敷药。”
秦玖心内一松,不经意间,轻轻嘘了一口气。连玉人听闻,眸色顿时黯淡。
两名侍女为秦玖敷了药,包扎了伤口,便退了出去。秦玖将衣衫掩好,在雕花椅子上坐定。连玉人斜靠在一侧的床柱上,半眯着眼眸凝视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深处,竟漾出一抹冰蓝的华彩。
他瞧着秦玖轻轻一笑,“阿玖,本宗主这次来,就是带你回去的。到了天宸宗,我要日日看着你敷药。”
秦玖心中一惊,但她早有准备,抬头笑道:“宗主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的心意宗主却是不明白。作为蒹葭门的门主,我希望做的事情就是为宗主分忧,为天宸宗出力,而不是日日陪在宗主身边。我可不希望宗中的人都带着鄙夷的眼光看我,那对宗主名声也有损。如今,康阳王被削了王位,再无缘储君之位。难道宗主就看着安陵王势力坐大,登上皇位吗?倘若是安陵王做了皇帝,这朝野中就再也没有我们天宸宗的立足之地了。”
连玉人饶有兴趣地望着秦玖道:“那阿玖有何想法?”
“宗主可愿意支持严王?我觉得严王可以作为安陵王的对手。”秦玖低声说道。
连玉人起身负手在屋内踱步,抚着下颌沉思着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也就只有颜聿一个人选了。只是他是皇弟,庆帝无论如何也不会选他的啊!”
秦玖一笑道:“宗主,倘若安陵王起兵谋反,你觉得他还有做储君的可能吗?到那个时候,庆帝不选颜聿又能选谁?”
连玉人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谋反?”
秦玖点了点头。她早就谋划好,若想扳倒颜夙,除了逼他谋反逼宫,再没有别的途径。
连玉人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满眼赞赏地望着秦玖,浅浅勾着唇角,“阿玖果然兰心蕙质,看来确实是这样。”
秦玖浅浅一笑,“我哪里及得上宗主的谋略,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既如此,宗主就让我留在丽京吧!我早已经开始接近颜聿,他如今很信任我。”
连玉人伸指敲了敲桌案,沉吟道:“可是我舍不得阿玖啊,你在这里都累得这么瘦了,我怎么能放心呢!”
秦玖娇俏一笑,“宗主,我保证下次见宗主,一定不是这个样子。”
“也好,若是下次让我见到你还是这么瘦,我不会饶了荔枝的。另外丽京城里天宸宗的势力,我也交到你手上,需要时可以随意使唤。”他走上前去,揽住秦玖纤细的腰肢,闻着她发间的馨香,低语道。
秦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试探着问道:“宗主明日要去觐见庆帝?”
连玉人摆手道:“庆帝那老儿也没什么好见的,我只想见你。”
“那、宗主何时回天宸宗?这些天你要住在这府内吗?”连玉人看样子并不想让庆帝知晓他到了丽京,既然如此,他在丽京应该不会待很长时间。
连玉人皱眉道:“这里都多少年没住人了,本宗主可不想在这里受罪。我在丽京玩几天,就会回去的!”
“那我就告辞了,宗主早点歇息吧。”
连玉人点了点头,秦玖漫步向门口走去,就在快要打开门时,连玉人忽然问道:“阿玖,你不会喜欢上严王了吧?我听说,惠妃想要你嫁给颜闵,没有成功。后来,有一个乐师想求娶你,还是严王为你说的话,庆帝才不提此事。你说,严王他是不是喜欢你?”
秦玖一愣,耕织节那日,在大殿内萧乐白请婚,庆帝也有意要将她许给萧乐白。后来,是颜聿打断了此事,又说服了庆帝,让他不再给自己赐婚。这件事,就连当时在场的惠妃都没有察觉,没想到连玉人却知道了。秦玖顿时觉得背脊一凉,从里向外冒凉气。
天宸宗在皇宫中的耳目,当真不可小觑。
秦玖本欲拉开门的手顿住了,慢慢转身道:“宗主,严王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只是苏挽香,我答应要撮合他们,所以他才对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