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萱扭头看山贼还在追,一把摸到了挂在自己腰间的钱袋,当机立断,便将碎银子朝着地下撒去。
那些山贼见到有碎银撒落在地,便下马去捡拾。但数量毕竟太少,大多数人还是打马追了过来。
白素萱暗道不行,问身后男子:“你有银子吗?”
男子哼了一声,白素萱的手早已摸到了他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子,打开将里面的碎银子、铜板,还有几粒珍珠都毫不犹豫地一个个丢了下去。及至她将那钱袋子中的银两都撒光了,那些山贼也都被他们一行人落在后面了。但是,撒光了男子的钱袋子,逃过了追来的山贼,却还是没逃走,因为这些山贼本就计划好了,这里有人追赶,那里有人包抄,所以当他们逃到前面山坳时,另一拨山贼出来将他们截住了。
那男子带着十多个侍卫,不过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被几十号山贼一包围,竟然束手就擒。
一行人被带到了山上贼窝。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一道被押到了山贼的山寨中。
丽京周围多山,且林深山高,虽然离丽京较近,但还是经常有山贼驻扎。这贼头是个身材高大的莽汉,见到属下抢劫了一队人马,得了不少财物,心情极好。
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以及侍从被押入了山贼的议事厅中,这屋子占地很大,里面并放着几张大桌,十几个山贼嬉笑着围坐在大厅内,将刚刚劫来的财物摆在大桌上。
山贼头子看着白素萱和黑衣男子,咧嘴笑道:“没想到生得还挺整齐,只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的。”
从贼头身后闪出一个女子,身着翠绿色罗裙,模样秀丽,只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脂粉味太浓烈,直冲鼻子。那女人看到白素萱怀里抱着的琴,娇笑着问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白素萱抱紧了琴,并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朝着身侧的山贼一招手,立刻便有两人过来将白素萱怀里的琴夺走了。
女子打开包裹,看到白素萱的琴,勾唇笑了,“原来是琴,老娘我好久没弹琴了。大家想不想听我弹琴?”
山贼们连声叫好,女子命人摆上琴案,跪在毡毯上,开始调弦弹奏。
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的琴音在屋内回响了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听,简直是五音不全。有时候一个音上去了,却又忽然中断了,撩拨得人想发疯。
白素萱想捂住耳朵不听,无奈那琴音还是不断地钻进耳中。
女子弹奏了一会儿,不见叫好声,冷声说道:“怎么,我弹得不好吗?”
“好!娘子弹得极好,听得我都忘记称赞了。”山贼头子忙高声说道,其余山贼闻言也随声附和,一片叫好声。
原来这女子是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这山贼头子显然是个粗人,对于琴曲更是一窍不通,一味地顺着自家娘子的话头。
山贼娘子在众人的夸赞声中笑得花枝乱颤,伸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空灵清越如空谷流泉般的琴音便逸了出来,她啧啧道:“这琴确实好,琴音清越。既然你们都爱听,老娘就为你们再弹奏一曲。”
山贼娘子说着,便伸指抚在琴弦上,轻拢慢捻,开始弹奏。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老。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她一边弹奏,一边放声歌唱。她的歌喉还是不错的,但是很显然,她唱艳曲唱习惯了,每一句的尾音撩人,生生将一首相思的曲子唱成了艳俗的曲子,再加上她弹奏的曲子断断续续音调不准,让人听得心中直发毛。
素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倘若她弹奏别的曲子也罢了,偏偏弹奏的这首曲子恰巧是她作的。这首《木兰花》是颜夙走后,她为了寄托思念才作的,这曲子里面饱含了她一腔女儿的浓烈情思。如今竟被这个女子如此糟蹋,就好似践踏了她和颜夙之间的感情一般,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黑衣男子看到她捂住了耳朵,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漾出绚烂的笑意。
折磨人的琴音终于停止,山贼娘子轻轻叹息一声,大约也知晓自己弹得不太好,皱眉道:“这破琴害得我总是跑调。”
众山贼迫于山贼头子及其夫人的淫威,纷纷夸弹得不错,但脸上的表情实在不敢恭维。只那位黑衣男子唇角含笑,语带讥诮地问道:“不知夫人演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山贼娘子得意地一扬眉,“这首曲子你们也没听说过?”她扫了一眼黑衣男子的衣衫,见他衣衫虽然华贵,但却带着仆仆风尘,遂咯咯笑道,“也怪不得他们劫了你,看来你是从外地来的。这首曲子是闻名天下的才女白素萱的新作《木兰花》,整个丽京城都在传唱。”
黑衣男子闻言一愣,随即仰首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素萱?闻名天下的才女?我还当她如何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