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得到榴莲失踪的消息后,脑中嗡的一声,感觉心头一阵抽痛,假若榴莲出了事,她如何承受得住。
樱桃和几名随从跪倒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出。这几个随从都是秦玖从素衣局挑出来的,要他们务必以自己的命护着榴莲,可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榴莲都是平安的,没有什么危险,他们竟降低了警觉,此刻都知自己犯了大错,一声也不敢辩解。
樱桃跪倒在地上,黑眸中一片深沉的绝望之色。她朝着秦玖跪了又跪,一头发髻全部散乱了下来,样子狼狈不堪。
樱桃的愧疚秦玖看在眼里,可到了此时,再愧疚也无用。如今需要做的,便是找到榴莲。既然那人将榴莲劫走,并没有当场杀了榴莲,这就说明他们暂时不会对他下杀手,因为,当场狙杀显然比劫走要容易得多。
“吴钩,你去调动在丽京的宗中势力,在今晚天黑前,我要得到秦大人的消息。”秦玖淡淡说道,语气虽淡,但是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仪。
吴钩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秦玖慢慢靠在椅子上,眼角眉梢有着掩饰不住的厉色。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她已经知晓,对于庆帝,其实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年轻时雄才大略,能察百姓之苦,也会知人善任,老了,便有些疑心渐重,对身边的人不信任,否则,姑母也不会得到那样的下场。他待人看似慈爱,但其实内心深处,很有些睚眦必报。不过,优点他还是有的,也不算糊涂到恩怨不分的地步,可为何就是不愿意答应重审此案呢?秦玖想,这里面一定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对于庆帝的反应,榴莲失望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冲动之下出城去祭拜,以致遭到了这样的不测,秦玖心中极是难受。这样的意外,假若她早点想到的话,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到底是谁要对莲儿动手?
秦玖凤目微眯了起来,这件事可以证明她在监牢中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苏青入了狱,但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在背后下着这盘残棋。
秦玖在府中等了一日,在天色渐黑时,终于得到了吴钩带回来的消息。
吴钩带来的是一封信,是他们在城郊搜索时,一个小孩子送过来的。小孩子问他:“你是天宸宗的吴钩吗?”吴钩说:“是。”那小孩子才将信递给他,并且告诉他,这信是交给他们天宸宗的秦玖门主的。此时,这信便放在秦玖面前。信是牛皮纸的,封面上沾染了点点鲜血。秦玖盯着那信的封面,竟有些不敢打开。
任你再是算无遗策,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榴莲在朝堂上的表现,必定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那些不想让白家之案重审的人,便要下毒手。
秦玖闭了闭眼睛,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打开了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说是让她独自一人在申时到城西的悦来酒肆,若是晚一炷香,便要剁掉榴莲一根手指;若是带了别人去,便要让榴莲身首异处。秦玖看完了信,原本吊在喉咙口处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还好,从信上看来,他此时还算安全。
秦玖看了下时辰,还有半个多时辰就到申时了,从这里到城西,坐马车要一个时辰,若是骑马可以快点,但骑得慢了,怕也就赶不及了。
秦玖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佩戴上一个镂空的香球,对枇杷交代了几句。她一个人也没带,到马厩牵了马出来,纵马出了府。
悦来酒肆位于城西入城的要道一侧,临着一片枫树林。此时枫叶已经转红,从酒肆外便可看到林内一片火红色。这处酒肆并不是客栈,只是为来往客人提供酒菜的。酒肆不大,虽是天晚,但客人却不少。
秦玖抵达酒肆时,只差一炷香就要到申时了。幕后之人将时辰算计得很准,她连思考对策、找人商量、在路上和人搭话的工夫都没有。她从袖中拿出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便在靠窗的桌子旁落座,要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豆腐干、一壶清酒。她一边慢悠悠吃着,一边暗自打量着店内客人。片刻后,一个腰间佩刀、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走到她面前,粗声说道:“九爷好兴致,跟我走吧!”
秦玖却坐着没动,冷冷眯眼道:“莲儿真的在你手中?”
那汉子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啪一声扔在了桌上。
这是一个绣着大白鹅的香囊,秦玖认得出来,是尚楚楚绣给榴莲的生辰礼物。她丽目一眯,伸手将香囊拿了起来,冷声道:“走吧!”
酒肆外有一辆马车,那汉子点住了秦玖的穴道,在她头上罩了一个黑布袋,便驾着马车在官道上疾速前行。秦玖虽被点了穴,但意识还是清明的。她感觉到马车似乎离开了平坦的官道,在山路上行走。但因马车绕来绕去,她并不晓得在朝着哪一个方向走。秦玖觉得马车在路上兜了很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刀疤男过来将马车车帘掀开,将秦玖的手反剪着绑住了,这才点开了她被封的穴道,粗声对秦玖道:“到了,你下来吧!”
秦玖伸了伸几乎麻木的腿,慢腾腾地从车上走了下来。下面早有人等在了那里,见她下来,上前便押着她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