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听说你就要做皇太弟了,我们也该解除盟约了。”秦玖慢慢说道。
“是,你说得对。”颜聿蹲下身子,将碎成了几块的玉镯,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动作轻柔而缓慢。
秦玖看着他神色漠然的侧脸,一颗心忽然好似在玉镯的碎片上碾过一样,她慢慢走到桌案前坐下,不再去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用一块锦帕将碎玉包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他眯起眼,目光就停驻在她的面庞上,狭长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海一般的宁静,那样深邃,让她看不清楚。他就那样盯着她,片刻后,他却忽然笑了,那是魅惑至极的笑容,他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将锦帕包着的碎玉扔在了她怀里。
“这玉镯是你的,就如我的一颗心,纵然碎成了千万块,也依然是你的。你若是执意不要,便扔掉吧!”说完,他打了一个呼哨,正在菊花丛中和黄毛玩得欢畅的白耳立刻乖乖地跑了过来。
“走了!”他唇角边重新漾起妖冶魅惑的笑意,慢悠悠地出了屋,消失在黑夜之中。
秦玖慢慢舒了一口气,心头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更加沉甸甸的。她垂下头,目光扫过怀中颜聿扔过来的锦帕,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
几块玉镯的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翠色的冷光,一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睛。
黄毛见白耳走了,颇恋恋不舍地追了一会儿,便飞回到屋内,敛翅落在桌案上,歪头瞧着秦玖,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秦玖一看它那幽怨的小模样,顿时想起了颜聿的样子,心中一阵烦乱,“想说什么就说吧,别用那委屈的小眼神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
黄毛不懂坏水为何物,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酒水,顿时转忧为喜,冲着秦玖叫道:“坏水,喝坏水。”说着,将桌案上的空杯子叼到秦玖面前,要秦玖给它倒坏水喝。
秦玖扑哧一声笑了,摸了摸黄毛头上的那撮黄色羽毛,低声道:“再喝你就更坏了。”
庆帝寿辰这一日,天气格外的好,秦玖入宫的时候,西天的红云正灿烂地燃烧着,预示着明日还会有一个好天气。
秦玖在进殿前,遇到了林昭媛。惠妃被打入冷宫,娴妃不知所终,如今,庆帝的后宫之中,数林昭媛位分最高,听说庆帝已经命她掌管后宫。
林昭媛虽然年轻,但行事倒是很稳重。按说她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原本可以打扮得彩绣辉煌,可是她只是穿了一袭藕色绣红花的宫裙,金色丝线掐边,发上簪一支凤钗,打扮得体,华贵却不显得招摇,也符合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看到秦玖,林昭媛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浅浅一笑道:“多日不见秦姑娘了,早就想和你聊聊,今晚就和本宫坐在一起吧。”
秦玖施礼道:“那便叨扰娘娘了。”对于这位容貌酷似静太妃的林昭媛,秦玖倒是很有兴趣。
崇仁殿的陈设早已布置一新,各色宫灯高挂,将殿内照耀得金碧辉煌。座位已经摆好,秦玖随着林昭媛坐到了庆帝嫔妃那里。这里和臣子的座位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风,隐约可以看到殿内人来人往。
庆帝还未曾到,盛宴也没有开始,一些官员的女眷围绕在桌畔聊着天,不时地看一眼坐在林昭媛这一席上的秦玖。对于秦玖,她们是好奇的。前些日子,她还是天宸宗的妖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潜伏在天宸宗忍辱负重的传奇女子,当真是令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
秦玖早已习惯了成为各种各样目光的焦点,她不动声色地端着茶盏,慢悠悠地自斟自饮。
林昭媛浅笑着说道:“秦姑娘当真是大智大勇的奇女子,竟能在天宸宗那样的地方待了两年多,还做到了门主之位,当真是令人钦佩得很。你不知道,如今在宫里,也都在说你的事情呢。”
秦玖饮了一口茶,轻笑着道:“娘娘谬赞了。听说,如今娘娘在协理六宫,恐怕极是辛苦吧!”经历了天宸宗之乱,宫中有很多需要整治的地方,没有几分心机和能耐,是很难做好的。
“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福气,陛下嫔妃不多,倒也不辛苦。只是,前些日子,安陵王府和谢府的一些家眷入了掖庭为罪奴,安排她们的事情,倒是费了不少心力。尤其是安陵王的王妃,不知怎么就小产了,原本给她的活并不重的,唉,这件事让本宫心里难受了好久。”林昭媛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玖低头轻抚手中的绣花绷子,上面所绣的粉色花朵儿含苞待放。
“不过,本宫其实对这件事是有些疑心的。那苏小姐曝出有喜的消息是在苏家出事之时,那会儿她嫁给安陵王还没有多少时日,如今才入宫为罪奴,孩子就小产了,岂不是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林昭媛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昭媛所疑之事,秦玖也曾想过。只不过,无论是真还是假,都说明颜夙对苏挽香是有情的,否则又为何要用假孕来保护她?
秦玖盈盈一笑,“这件事已经过去,娘娘不必纠结了。”
林昭媛拈起一颗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