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皱紧了眉头,说秦玖去了边疆,他是相信的。因为就算没有苏挽香,秦玖她最可能要去找的人,也是颜夙。
秦玖抵达北疆时,已经是隔天夜里。
夜正深沉,空中有细小的碎雪飘落,呼啸的朔风里,血腥味极浓。自从经历过明月山庄那次战事,秦玖对于战场也算是熟悉了,知晓这里曾经历过大战,想必离大煜的军营不会太远。
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如若可以,她绝不会来此地。可她很清楚,天宸宗战败后,苏挽香定会来找颜夙。她精通易容,旁人很难识破她。
秦玖并未刻意隐藏行迹,故很快便被大煜军中的哨卒发现。他们将她当作北烨国的探子,带到了副将面前。
军帐内火烛明亮,炉火燃得正旺。副将谢涤尘抬眸看到秦玖,脸色乍然一变,对着押解秦玖的士兵挥了挥手,冷声道:“都出去吧,没本将的命令不许进来!”
秦玖解下厚重的狐裘斗篷,将碎雪抖了抖,挪到火炉近前,将自己冻得僵疼的手指伸到炉边暖着。黄毛从秦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自行飞到谢涤尘的桌边找酒喝。
谢涤尘看着这一人一鸟,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他并不知秦玖就是白素萱,心中多少有些怨恨是她害得颜夙如此,自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是,颜夙曾命令他不能对秦玖有任何不敬,他虽不知王爷为何如此容忍她,却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九爷不在京中享福,怎么跑到这冰天雪地来受苦?您这是代表太子殿下来督军,还是来助我们作战的?”谢涤尘略带讥嘲地问道。
秦玖目光清冷地望了一眼谢涤尘,伸出依然冰冷僵硬的手指捂住嘴,轻声咳嗽了几声。她并不理谢涤尘的讥讽,而是静静问道:“王爷怎么样?我听说他在上一战中受了伤,可要紧?”
谢涤尘淡淡挑眉道:“原来九爷是来探望王爷的,那倒有劳九爷费心了。王爷命大,只不过受了点小伤,将养几日就会好的。”
“那便好!”秦玖垂下睫毛,那日听连玉人说颜夙受了重伤,她极是惦记。既然无事,那么她此番来,还是不见他的好。
在帐内坐了会儿,她身上终于有了丝暖意,只脸色依然苍白而毫无血色,就连对她无甚好感的谢涤尘都忍不住道:“九爷似乎身体不好。”
连日的奔波,她隐隐有了丝倦意,她强打精神道:“我来这里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王爷。有些事想必谢将军还不知道,苏挽香已经从京中天牢逃脱,正在来此的路上,也或许已经先我一步来了。我来此,便是为了抓她。还请谢将军为我找一身士兵的服饰,我要隐在军中将她找出来。”
“九爷要抓苏挽香,何须这么麻烦。我军中守卫森严,哪能什么人都能随意混进来。”谢涤尘皱眉道。
秦玖转身坐到一侧的椅子上,懒懒问道:“谢大人,你认为京中天牢的守卫怎么样?”
谢涤尘顿时哑然,天牢自然守卫森严,可苏挽香不还是逃了出来?
“她会易容,不可不防!”秦玖冷冷说道。
谢涤尘正在踌躇,帐门忽被人一把推开,谢涤尘的二弟谢濯尘快步走了进来。他脸色灰白,神色焦急,看样子是出了大事。看到秦玖,他先是一愣,但似乎无暇顾及她,快步走到谢涤尘面前,附耳说了句什么。
谢涤尘脸色剧变,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喝问道:“你说什么?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一直守在王爷身边吗?”
“我方才因事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听说王爷被药童带出去寻军医了。可是,军医和药童却说根本没有见到王爷。我已派人在附近寻找了,如今外面风雪很大,连脚印都埋住了,到如今还没找到。哥,你说,王爷他是不是出事了?”如此冷的天气,谢濯尘额头上还冒出了丝丝冷汗。
秦玖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颜夙不见了,那个带颜夙走的药童显然便是苏挽香假扮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颜夙这么容易就被苏挽香带走了,她原本想不惊动颜夙便将苏挽香抓走的。
谢涤尘在帐篷内连兜了三个圈,负手站在秦玖面前道:“九爷,这么说来,那药童便是苏挽香假扮的了。”
秦玖点了点头,问道:“此处地形如何?”
谢涤尘道:“军营后面是一处山坡,绕过山坡,后面便是玉雪山的支脉,恐怕她是带着王爷躲到山里了。濯尘,带人去搜山。”
秦玖忽然说道:“谢将军少安毋躁,若是派人搜山,被苏挽香发觉,这么黑的夜,她若是存心躲起来,很难找到,不如让鹦哥儿去吧。”
秦玖将仍旧在饮酒的黄毛抱了起来,抚摸着它身上的白羽,低声道:“黄毛,夜寒风高,寻找王爷的重任就靠你了,去吧!”
黄毛啄了啄秦玖的手心,展翅飞了出去。
如此寒夜,苏挽香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