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朝着花丛这边奔了过来,明春水眸光一闪,问道:“何事?”
“禀楼主,那位姑娘醒过来了。”侍女扫了一眼花丛中的瑟瑟,低声说道。
明春水闻言,黑眸一亮,回身叮咛不远处的几个侍女:“你们好生看着夫人。”
他走到瑟瑟身侧,低声道:“我去看看她,你自己小心。一会儿,记得喝药。”言罢,急匆匆地去了。
瑟瑟虽然看不到,但是,从他的话音里,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欣喜,是那样的浓烈。听得他快步离去,瑟瑟哪还有心情赏花,何况,她一个失明的女子,又赏的什么花?
瑟瑟转身沿着窄窄的花间小径,缓步向小楼里走去。出来时,从窗口里一跃便出来了,回去时,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根本就不知窗子在哪里。不小心踩踏了一株花,瑟瑟低叹一声,由着侍女将她搀回到“摘月楼”中。
昔日的她,算不得多么风光,却也是自由洒脱的。怎料到今日竟被明春水如同囚犯般关在这里。而且,还目盲了,她心底不是不惆怅的。
回到小楼,小钗已经熬好了药,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瑟瑟待药凉了后,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她盼着这双眼睛,能够早日复明。
不知是目盲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瑟瑟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一直到用了晚膳,明春水还没有回来,想来他和那个女子,有许多话要说吧。
瑟瑟用过晚膳,便开始习练内功,她不会忘记昨夜明春水说的那句话,他说她的武功,和他还差得远。这般狂傲,她总有一日,要和他对决一场,看看他还敢不敢小瞧她。
“小钗,现在什么时辰?”瑟瑟让体内内息运行几周后,便收起内力,淡淡问道。
“快到子时了,夫人该歇息了。”小钗在帘外答道。
瑟瑟淡淡地笑了笑,竟快到子时了么?一练功便忘了时辰,而明春水陪着那个女子,竟也忘记时辰了么?
她摸索着走到床畔,正要脱衣睡下,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快就到了屋内。能这样闯入内室的人,除了明春水没有别人,只是今夜,为何他的步伐有些紊乱?
瑟瑟心中,乍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出了什么事?那个女子,不是明明醒过来了吗?脚步声在她前方顿住,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他站在她面前,却也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吗?瑟瑟冷冷地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良久,只听得明春水低哑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瑟瑟,你习练的,是什么内功?”
瑟瑟挑眉,没料到他会问她这个。
“你如何知晓,我习练的不是一般的内功?”瑟瑟问道。他这样问,她就明白他一定是知晓她的内功异于常人了。
“上一次,在海岛上,你被海水浸泡得全身冰冷,我原打算输给你内力为你取暖,却发现,你习练的内功和我的内力是相悖的,根本就无法为你输入内力。你练的,是否是辅以奇药,进展神速的内功?”
瑟瑟凝眉,实在想不通明春水何以会问她关于内功之事,他对于她的武功,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如此一问,却是为何?
“这,你为何要问这个?”瑟瑟淡淡地问道。
明春水沉默了一瞬,颇为艰难地说道:“她虽然醒过来了,只是,云轻狂的药却并不能将她体内的毒祛尽。此刻,她就是一个活死人,浑身不能动,就连说话也不能。云轻狂说,有一种奇怪的内功是可以逼出这种奇怪的毒的。因为习练那种内功的奇药和那种怪异的内功混为一体,恰是这种毒的解药。”
“是吗?”瑟瑟淡淡地说道,声音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可是内心,却翻涌起滔天的巨浪,原来,他问她习练的是什么内功,是为了,要她救那个女子。她唇角一扯,绽开一抹轻盈的笑意,缥缈得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在夜色里,“不错,我习练的恰好便是这种内功。”
明春水望着她唇边的笑意,心中一痛。他走上前去,拂开她额前的乱发,道:“她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只有你能救她。去救她,好吗?”
瑟瑟虽然看不到他,却能感受到他的手从她额前拂过时,指尖轻颤颤的。他是在为那个女子担忧吧?她凝声问道:“你……很想让我救她吗?”
“是的!”
明春水轻声应道,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希望能救她。他不希望她成为一个活死人,那比死了还难受。
“好,我答应你!”她会去救那个女子的。做纤纤公子时,她没少仗义救人。风暖、南星、北斗,都是她救的。对于陌生的、毫不相识的人,她都会去救,何况,这一次要救的,是他的意中人。而他,又开口求她,她怎会袖手旁观?
可是,为何心底,这般苦涩啊!和以往救人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走吧!”她回首冲着明春水站立的地方淡淡一笑。似乎,真的不在乎。
那座典雅的院落叫“轻烟苑”。
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