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严树被婆婆赶进了房间里来,我赶忙关掉花洒,穿好浴袍。
“装什么清纯,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严树有意无意地搭了我一眼,难得说出了一句不带攻击性的话,我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擦干头发。
“这句话,是不是那个傅绅也对你说过。”严树突然从后面环着我的腰身,下巴抵在肩膀上,单薄的镜面中,是我们的两两相望。
时隔一年,当我们再次以这样的暧昧的姿态与距离面对着彼此时,心中的那道沟壑,早已成了万丈深渊。
感受到自己染上双颊的火热,我低下了头,我是爱这个男人的,至少……还是有感情的。
“回答我,嗯?”严树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镜中的眼睛,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严树,你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恶心么?”
我挣脱开他的束缚,反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腕,逼得我后退几步抵在墙上,无处可躲。
是他自己不清不白,又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羞辱我!
他狠狠地攥着我的腕骨,凶怒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将我给捏碎。
“严树,说白了,我们现在就是形婚,除了结婚证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中了哪门子斜,竟犹如发疯般向他嘶吼道。
“形婚,我们三年的感情到头来你告诉我是形婚,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面有人了?说!”严树逼得越来越近,额头上亦是青筋暴起。
严树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面庞近在咫尺,那一瞬我从心底浮上了一丝动容,或许……他真的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又或许真的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呢。
想了想,事到如今,我们真的该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老……”
“叮铃铃铃铃——”
老公二字还没说出口,严树就松开我到浴室外面去接电话了,我木然地站在他的身后,听筒里面传出来的妖媚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我方才的想法究竟是有多傻。
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房间门被我妈从外面给锁上了,我出不去,你乖一些今天就自己睡吧。”
“阿树,你是不是和吕姐在一起呢,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就别忍着,可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委屈了自己,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从前经常看到有网友一遇到了花心渣男就会发表出诸如“你把跟我说过的同样的情话再去说给另一个人听,你恶不恶心啊”这样的感慨,我此时大概比她们更加可悲吧,那些所谓的情话,严树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
这也许刚好证实了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不情不愿。
“呵。”想到这里,我坐在床边不由得自嘲般地冷笑一声,慕云深一个男人都能运用的恰到好处的哄男人的手法,我怎么就学不会呢。
严树刚挂断电话到浴室去洗澡,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陌生号码还以为是慕云深打过来挑衅的,深吸了口气将骂人的话准备充足了才接通。
“姐姐,我好想你。”燕小麻奶里奶气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里传来,方才还冰冷僵硬的心一下子就被萌化了,声音也跟着温柔了起来。
“小麻,不是有爸爸陪着你嘛,怎么还没休息啊。”
“大绅还有很多公务没处理,他要我找你去玩。”小麻的语气听起来颇有那么一丝委屈。
“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去玩好不好。”
“大绅说过段时间你们就要结婚了,你就可以做我妈妈了,是不是真的啊?”
闻言,我不由得轻笑出声,燕小麻温声可爱的语气就像是一剂治愈人心的良药,如果不是遇见了她,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有做妈妈的天分。
“如果小麻愿意把我当做妈妈的话,我当然可以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来疼啊!”
傅绅这一次的玩笑开的真是有点大了,我刚要开口解释,可转念又想起了那次在公司卫生间听到员工们议论燕小麻没有妈妈就没有教养这件事,就只好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燕小麻虽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先天条件不知道要甩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几条街呢,可再怎么说,没妈的孩子,着实可怜。
“妈妈?吕笑,你为了傍上大款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你自己都还没生过孩子呢,就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后妈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下贱?”
不知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严树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有意要电话里的人听到。
“我从前也没发现你喜欢的原来是男人,再者说就算是去给别人当后妈,也要强过在你们严家当一个生育工具!”
这下我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管他严树怎么侮辱我呢,他怎么看我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