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防备突袭,巩天明还在屋中备了一副麻将,有事没事,总把麻将牌摊在桌子上。因为,这个一包房是地下党的联络点,容不得半点疏忽。届时利用这个包房来传递资料,再方便不过。
但就在李顿率领国联调查团到了奉天的当晚,巩天明再次收到了一份秘密情报,上面明确给出了警告,日本人已经盯上了巩天明,也十分清楚他们打算递交一份材料给李顿,并且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递交材料的那一刻,便实施抓捕。
看着那个熟悉的刀刃图案,巩天明陷入了沉思。上次的情报真实可信,他的身份也并没有暴露,可见这个刀刃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善意。而这一次刀刃的再次出手,巩天明不得不信。
如果真如同情报上所讲,那么他们在鹿鸣春酒楼的一举一动,根本无法逃脱日本人的眼睛,该如何是好呢?
次日下午4点左右,十几辆汽车开进南市场。前面两辆坐着李顿和他的秘书,还有倪斐德博士、谭文纶牧师及倪斐德博士的朋友雍维林院长等;后面的十多辆则坐的都是日本宪兵、特务。日本人明里说是李顿及调查团人员的安全,实则是让李顿时时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
李顿一行在鹿鸣春酒楼门前下了车,那些日本“护卫”也下了车,那些潜伏在酒楼里里外外的特务们一个个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几百双眼睛不错眼珠地死死盯着李顿一行。当然,他们更要防备的是出来迎接的巩天明,担心巩天明会在大家不注意时悄悄地把材料塞给李顿。
出乎人意外的是,当巩天明迎出大门,对李顿刚一做出“请”的手势,并说道:“欢迎李顿伯爵光临敝店”时,倪斐德博士却摇摇头,高声喊道:“NO!NO!这里不好!我建议换个地方好不好?”
李顿点点头,没等其他人再说什么,一弯腰,径直钻进了自己的汽车。汽车一鸣喇叭,一掉头“呼”地绝尘而去,倪斐德博士的汽车紧随其后。日本人傻了,当即乱成了一团,“哇哇”叫着纷纷往汽车上爬。
更傻眼的当数在鹿鸣春酒楼内外的几百个特务,他们像在茫茫大海中突然失去了航标灯,一时没有了方向。
只有巩天明站在鹿鸣春酒楼的大门前,不露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原来,这是巩天明早就设计好的一出戏,声东击西,故意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鹿鸣春酒楼来。
此时,李顿一行按预定方案,来到谭文纶牧师家吃晚餐,一顿正宗的东北杀猪菜大餐。谭文纶牧师家的餐厅不大,刚好只容得下李顿将军和他的秘书赫士,以及倪斐德博士、谭文纶牧师夫妇、雍维林院长6个人。那些紧紧跟着的日本人干着急使不上劲,只好站在小餐厅外面,一个个支着耳朵,瞪大眼睛,生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什么情况。
餐厅里的人则就像是吃一顿家庭便宴,十分轻松。李顿看着满桌的菜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谭文纶牧师作为东道,一一介绍着:“这是我们东北的小鸡炖蘑菇,这是猪肉炖粉条,这是酸菜汆白肉,这是血肠……”
“血肠?血怎么吃?”
6个人伴着热气腾腾的东北大菜,谈笑风生,一点没涉及与政治沾边的。日本人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这时,倪斐德博士说:“咱们换换口味吧!”说罢,把刘中明代表九君子写给国联调查团的信悄悄递给了李顿。
随后,倪斐德博士、谭文纶牧师、雍维林院长当场签字,证明信上提到的九人都是真名实姓。倪斐德博士还郑重地介绍了这9个人的职业、地位、声誉、品质等,强调这些人都是奉天人,都是在社会上受人敬重的人,他们不畏强暴,坚持自己的立场。李顿津津有味地听着,赞叹道:“这正是我们需要也愿意接触的人啊!”
谈到《真相》材料时,倪斐德博士眨眨眼,说:“安全,我已经把它放在领事馆了。”
可怜那些站在一旁监视的日本特务,即听不懂英语,也看不懂英文,只能眼睁睁看着餐厅里的6个人边喝边吃说说笑笑。
与此同时,在鹿鸣春酒楼,巩天明也是坐立不安,直到接到报平安的电话,他才笑了。
第二天下午,调查团全体成员来到英国驻沈阳领事馆,认真审阅了《TRUTH》材料。李顿翻阅完毕后,不禁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这份文件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巩天明他们,好样的!”
但在场的众人也能看得出来,李顿说的虽然轻松,但其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自己并不看好这次调查行动。如今日本人兵强马壮,俨然一副强盗逻辑,这样的流氓国家,区区一个报告又能如何呢?无非就是多几声抗议罢了,根本无济于事。
但身为调查团的团长,李顿也知道自己维系着英国的形象,也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到尽力而为之,尽快让这份详实的调查报告公布于世,得到他应有的尊重。
虽然《真相》材料翔实有力,但国联调查团不可能给被奴役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