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近中午,冷风一抬手,止住了小李子和薛麻子的争论,笑道:“诸位兄弟,眼瞅着可是饭点了,若是各位没什么事,今天中午我来请客,不知意下如何?”
小李子与薛麻子眼睛一亮,不约而同的叫道:“没事!没事!”
田三自然也不会拒绝,若说这交朋识友,关系往来,哪有酒桌饭堂上来的更爽利的?
“组长,若说好吃的,莫过于这附近的福堂春酒楼,吃的喝的,南来北往,应有尽有,保管您满意。”
小李子眼珠子一转,抢在了薛麻子前头,了聚餐的场所。冷风并不熟悉,见薛麻子也没反对,知道应该错不了,当即一声令下,几个人兴致勃勃的往福堂春酒楼而去。
金陵东路是法租界最的道路,公董局、领事署和总巡捕房都集结在这条有着鲜明南洋风情的街道上。从闽广迁来的许多广东籍居民聚居于此,并修建起广东骑楼式建筑。这种骑楼既能挡雨又能避阳。据记载,这些骑楼于1912年至1929年陆续兴建。可以说,上海“骑楼”是南洋文化的一种传承。
所谓骑楼,就是在建筑物一楼临街部分打通为行人走廊,上方的二楼楼层状如“骑”在一楼之上。骑楼的由来,有说中国古已有之,系传统“不见天街”的变形;有说乃洋人东来,不适应热带气候,为求凉爽,在洋楼前加盖一层“廊房”,随着洋势力扩张,便在南亚、东南亚、华南遍地开花。
金陵东路的骑楼很高大,一般都有二层楼高,而不是像东南亚那样只有一层楼高。再一个,骑楼的柱子,基本都是欧式的风格。这里的骑楼,比较高大,气派。廊柱上,装点着欧式不同花冠、花纹;牛腿和雀替也有不同的图案。
这条街道上商铺林立,百货店、鞋帽店、绸布庄、绒线店、饭馆酒楼、食品店、文化用品店、烟酒店、五金电器店、银行、银楼、药铺随处可见。
小李子所说的福堂春酒楼,距离巡捕房也不过500米的距离,几个人一路说笑闲谈,很快便看到了福堂春酒楼的金字招牌。此时正值饭点,出入酒楼的食客络绎不绝,可见这家酒楼的生意的确不错。
还没踏进福堂春酒楼,里面嘈杂的人声便扑面而来。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看到小李子与薛麻子,脸上更见殷勤,慌不迭的打着招呼道:“二位爷来了,二楼雅座,还留的上好雅座,快请进!”
这份殷勤劲落在冷风眼中,不由得暗自点头,心里对这法租界华人巡捕的地位进一步有了了解。方才在路上闲谈时,冷风也对巡捕房的一些事情有了大致了解。尤其是关于收入这方面,不单单是他,也是田三所关心的。
别看李华是田三的舅舅,但涉及到巡捕房的一些具体事宜,也没能讲的十分详细。此时听小李子和薛麻子争先恐后的卖弄,受益匪浅。
这这也的乱世中,与外地相比,法租界的存在,无疑是个奇葩的地方。在有些人看来,法租界就是中国最为繁华的地方,但同时也是东方最为龌龊的地方。
在这里,有最大的鸦片烟馆,有最为新奇的赌场,最大的酒店,还有最厚颜无耻的娼妓。这其中,对于法租界最为的收入便是烟税,而涉及其中的三鑫公司,便是掌控全局的最大后台。
三鑫公司,最早时由潮州几名大烟商与上海三大亨联手组建而成,专门控制了上海的鸦片贸易。尤其是国际上禁烟运动风风火火,公共租界也响应禁烟之后,法租界却是听之任之,甚至放纵鸦片在法租界的横行无阻。
对于三鑫公司而言,已经建立了庞大的鸦片运输通道和分销渠道,每个月都由鸦片产地的军阀负责护送鸦片烟,甚至征集了长江流域上的军舰来进行传输,直达上海码头。然后三鑫公司通过码头的分装,然后销售到各地烟馆。如此庞大的利益渠道,全盘都是由三鑫公司所控制。
据说,每年三鑫公司光是孝敬法国总领事的就高达18万银元之多,而法租界从领事到巡捕房探目,每一级别都有相应的一份收入。这可是除了薪水之外,三鑫公司专门孝敬给他们的报酬。
要知道,身为三等巡捕的每个月薪水是40元,每上升一等,便加了10元。而三等探员的薪水则为100银元。除了三鑫的孝敬之外,还有辖区内各个烟馆的孝敬,这便是巡捕收入的大头了。正因为如此,法租界巡捕房在每家烟馆都会派驻有相应的巡捕进行保护,法租界的人早已见惯不惯了。
等到入了雅座,李大江殷勤的为冷风拉开座椅,待众人坐下后,大声吆喝一声,旁边站立多时的店小二殷勤伺候,随着李大江不住口报着菜名,店小二高声唱和复述一遍。
就听着李大江一连报出了十来道菜式后,才停住了口,饮杯茶后又要了几道点心,这才殷勤的询问冷风道:“组长,您看这些够了没?”
冷风还未说话,旁边的田三却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道:“这,不大好吧,组长请客,这菜点的也太多了。”
李大江嘿嘿笑了两声,并没回复田三的质疑,径自看向冷风,等着他来拿主意。冷风微微一笑,冲着李大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