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个十来天就到十月一了。这一天马常兴等到冬日爬上天空,天儿暖和了许多,他把家里的脏衣服拿出来开始洗。
家里唯一的水缸就放在厨房里,取水方便,马常兴就坐在厨房门口以北和北屋之间阳台上的阳光下洗衣服。
每次洗过衣服的脏水,悠然因为自身体质的原因,一直都不喜欢常兴在院子里乱泼。更何况是将近农历十月,天气阴冷的冬季。
所以庚辰家土院子的地上,一直都是非常干爽的。
保持院子里的那份干爽,马常兴每次洗了衣服,都要把脏水一次次端到家里西南角的茅坑处,把脏水倒入茅坑之中。
过去的七八年都是马常兴在母亲的指使下,收拾家务。家里的其他人从来没有关心过问过马常兴的真实处境,即使是现在马常兴的身体成了这种状态。
马常兴艰难的端着水盆去倒脏水,因为已是闲季,马福旺此时从外边玩耍回来。经过马常兴身旁,他连看都不看弟弟一眼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马常兴好不容易一指一指的从茅坑处又挪动回来,去厨房掏了水。
然后回来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洗着衣服。
马福旺此时却从他们屋里拿着两件脏衬衣出来。
走到马常兴近前,把脏衣服往水盆里一扔,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给你!把这两件衬衣也给我洗干净了。”
马福旺的行为,又一次激怒了马常兴。
不管外人怎么对待自己,马常兴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就连别人在他身后追着他喊“三姑娘”,马常兴除了一开始的气愤,以后就没有一点儿感觉了。
可是父母家人对他的视而不见他最是难过。
他不明白自己的家人这都是怎么了?非要等到连外人都对自己的遭遇同情怜悯起来以后,自己的家人还是意识不到他们对自己的无视,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马常兴也不言语,把福旺的衬衣一把甩在旁边地上,泪水滚滚地流下。
马福旺知道母亲就在旁边北屋里休息,就大喊道:“娘!常兴他又不给我洗衣服了昂。”
在北屋歇着的悠然其实心中对大儿子和儿媳也有气,怪儿媳康二凤平日总是端着新媳妇儿的架子,从来就不帮家里干一点点活儿的;怪儿子福旺也不知道劝说他自己的媳妇儿一下。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儿媳对她的怨恨!
别人家里的婆婆都是给新儿媳,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新婆婆有那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新儿媳呢?可自己的婆婆呢?
自从自己嫁进了家门,天天儿粗茶淡饭的,甚至自己还为此掉了一个孩子!
守着这样的一个婆婆,康二凤又岂会在乎婆婆的感受!
悠然一腔怨气无处可撒,现在又听大儿子福旺过来告常兴的状,就摆了邪的没好气儿的把小儿子马常兴又一顿好骂。
最后扯着喉咙在屋里吼道:
“洗!你哥哥的衣服,你不洗谁洗?”
马福旺也对常兴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你嫂子怀了孕,她现在身子正不舒服呢!要不我怎么会拿出来让你给我洗?你别的别说,你就说你给不给我洗吧?”
面对大哥一贯如此,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作风,马常兴非常憋屈地流下了眼泪。
对福旺的话不理不睬,只是低着头哭泣着洗衣服。
马福旺冷哼了一声丢下马常兴,转身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出小两口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马常兴气的浑身发抖,可是他从小已经习惯了家人如此,最后还是无奈地把地上大哥的脏衣服,捡起来洗了。
自从庚辰做木工活儿开始收费以后,就很少有人来找庚辰加工大型家具了。只是把一些即繁琐又小巧的,连庚辰自己都不好意思要钱收费的小物件,拿过来麻烦庚辰。
后来庚辰只能自己买了一批木料,打成家具拉到集市上去卖。
一开始还能勉强维持的住家用。
组合柜油漆工艺的出现,就要彻底断了庚辰的活路。
好在还有加工床户口、门口的,还有需要碗橱、低桌板凳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活儿也经常接不到了。
谋生多揽活儿,面临同样境遇的木工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合作。这样在老百姓家里做加工,出活儿就显得快捷。老百姓也愿意木工们少耽误自己的挣钱时间,找的人多了效益也就出来了。
后来干脆组建了木制加工厂,木工们之间的竞争开始激烈起来。
庚辰因为有家庭和地里的拖累,不能稳定出工,没有人愿意和他打伙计。
就连加工厂也不愿意录用他。
在竞争中,庚辰逐渐失去了属于他的市场。
过去每到了冬日闲季,还会有人陆陆续续的找庚辰做加工,可是今年却一个都没有。
本村人也都知道庚辰家里,有病人需要照顾!
因为如此,庚辰失业了。
家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