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琳半信半疑,探头去瞧,见开篇所录的修习要义,便与教训主旨大是有违,剑招更没半分相似之处。也不知他是戏弄自己,还是给旁人骗了。试探道:“怎么,你也知道明日大限将至,要先留下遗物么?这是谁给你的?”陆黔道:“同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这些笨招要如何使得威力无穷。”楚梦琳也正色道:“你总该懂得言传身教,现下我手脚动弹不得,怎生比划?”
陆黔听她说得倒也有理,问明她被点的穴道,依次解开,自己倒未料到如此顺利,笑道:“我的解穴功夫还不赖吧?”楚梦琳活动着酸麻的四肢,笑道:“你师伯受重伤之下内功大损,出手无力,勉强和你抵个旗鼓相当,唔,那也不算太坏。”
陆黔不耐与她斗口,道:“正是我修为不够,这才要请你指点啊。你若能教得我夺了盟主之位,与你颜上岂非也大有光彩?”楚梦琳笑道:“好啊,乖徒儿,这小山洞内多有不便,精妙招式施展不开,咱们到外面宽敞的地方去。”
陆黔知她诡计多端,疑道:“要出去可以,但我先提醒你,论剑林中聚集的多是武林前辈,你乱跑出去给他们撞见,也只是提早了自己死期而已。”楚梦琳道:“那还用得着你说?你也想得到的事,我怎会想不到?”蹦跳着出洞,回身笑道:“你用那剑谱中的招式同我拆解,我可在三招内夺下你手中长剑,你信不信?”
陆黔道:“适才你早将招式看熟啦,自也找出了其中破绽。”楚梦琳冷笑道:“蠢才,我又没迫你定要依着顺序使,剑招本应从念而动,依心而发,方能挥洒自如。唉,朽木不可雕也!”说着做出一副惋惜之态。
陆黔心想:“好,我就拣些你没瞧过的招式对付你,再夹杂些昆仑剑法。你这小嘴端的了得,魔教大小姐必然武功不弱,但限三招也忒狂妄,简直将我正派门下视若无物,且看你无法得手时,再有何话说。”想着楚梦琳定然又是强词夺理,甚觉有趣,喝道:“第一招!”左掌虚劈,右手长剑挺出。
楚梦琳笑道:“不用数啦,我还不知道么?”抬指弹向他掌心,陆黔收势下握,但这一分心,出剑便缓了。楚梦琳翻手扣住他脉门,脚尖踮起,借力一个侧身,一手按住剑柄,另一手击向他咽喉。陆黔无奈,只得撤剑急退,楚梦琳拱手道:“嘻,承让啦!”反手一扬,长剑平平飞出,钉入树干,兀自迎风微微晃动。
陆黔目瞪口呆,只道:“这……这……怎会如此……”楚梦琳笑道:“如今你还不承认么?这本剑谱根本就是冒牌货,其中的功夫路子全是错的,我以本教正宗玄功对你的取巧弄伪,你说结果如何?你到底是怎么得到它的?恐怕你是给人骗了,兀自不觉,还在沾沾自喜。早些弄清,你也好尽早找他算账去啊。”
陆黔也不得不实话说是自己所窃,想来终究难听,又加了一句:“不过那人也是偷来的,不算吃亏啊。当时我翻看过的,还记得几句口诀。”背过几句,楚梦琳这才相信秘笈确是有的,但眼前下落不明,更是糟糕,忧心忡忡地道:“那怕是给人掉包了,你回想一下,这一路和什么人走得较近?”
陆黔道:“就是你啊!我那段时间与你同行,寸步不离。”楚梦琳哼道:“我要拿回本教之物,还不是天经地义?”陆黔叫道:“就是这句话!果然是你神不知鬼不觉将我的秘笈偷走啦!现在拿出来还不晚,别逼我动粗。”楚梦琳嗔道:“你这‘鬼’是块木头么?我若偷你贴身之物,你还能全然不知?”蓦觉此言有失妥当,面上一红,又道:“如果是我,那也不会有闲心同你打哑谜,你再想想。”
陆黔又将经过回思一遍,沉吟道:“是了,我们在谪仙楼遇到你那一日,我曾呈献给师伯过目。”楚梦琳挑眉道:“你师伯?崆峒派的老贼?”陆黔没好气道:“废话,否则还是那掌柜的不成?”
楚梦琳笑道:“别打岔,好得意么?人家会开酒楼做生意,还不要你这个穷师侄败家!既如此,那就不必再作第二人想。你还不知道,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昆仑双侠是他下毒害死的,要以假剑谱乱真,瞒过你的眼睛,于其还不是雕虫小技,举手之劳?”又将自己如何与之结怨等情简略说了,随即睁大眼睛,想从陆黔脸上瞧出大失所望的神情,却见他面色淡然,冷笑道:“师伯的为人,我远比你清楚。我早知道二位师弟死得蹊跷,但双方身份地位悬殊,便与弄死了两只小蚂蚁没什么不同,在江湖中掀不起风浪来。”
楚梦琳道:“着啊,他受伤不便,这才力捧你当盟主,再借你之手掌控大局,待时机一到,就过河拆桥,送你去见两位师弟。我劝你还是趁早跟我合作,咱们在此挖个陷阱,其中埋上尖桩,撒上迷药,你再引他前来,咱们先送他上西天。”
陆黔思路引发,接口道:“这老贼一死,崆峒派群龙无首,由我趁机收服,再将尸身弄到华山嫁祸。先向孟安英卖个人情,他若不肯归降,我就煽动好事者去讨公道……”楚梦琳笑道:“无中生有,挑拨离间,原是你的拿手好戏啊。先笼络了正道,之后是不是就要来进攻我教了?”陆黔道:“若能合作得当,我愿与贵教结为同盟世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