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谋反不成,自知命不久长。然大业未成,却不甘心如此便死,于是留下密信,并着手安排身后事宜。恰在此时,永安公主与努尔哈赤大妃乌拉那拉氏阿巴亥同时产下一子,舒尔哈齐冒死一搏,趁机来了个偷梁换柱,暗中将两小儿调换,又借满月宴之机,将断魂泪当做礼物送了给他,永安公主也送上书籍。此子取名多铎,以太祖第十五子身份长大,而另一小儿不知所踪。
穆青颜暗中修建墓室,将密信、王陵地图与书籍相结合,绘成图纸,交给自己一位朋友保管,便是日后成为少林寺方丈,法名通禅大师的。一切备妥后,舒尔哈齐回到兄长帐下,当日即遭囚禁,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全身用铁锁锁住,仅余二孔穴送食。没过多久,便被努尔哈赤秘密毒害,称“弟贝勒仍不满其兄聪睿恭敬汗之待遇,不屑天赐之安乐生活,遂于辛亥年八月十九日卒”。
出殡时,穆青颜暗使人窃走尸身,葬入王陵地宫,又将多年来一应经过刻在玉璧上,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银盒,同时封入冥殿。永安公主则自愿与其共死。尸身失窃之事属严重渎职,押运者俱不敢声张。舒尔哈齐遗命,令后辈子孙务须代己复仇,并承其未竟之大业,向兄长索还江山,否则九泉之下永不安宁。
楚梦琳听罢,也是沉默无以应答。其中所记有些是早已耳熟能详,有些隐情则闻所未闻,太过匪夷所思,许久才小声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多铎额头满是冷汗,道:“还能怎样?听你的建议,起兵造反就是了。我没想到,皇……我阿玛……庄亲王竟是这样死的,他遗愿要我为他报仇雪恨,如置之不理,太过不孝。反叛朝廷虽不忠,但自古忠孝两难全……况且皇帝宝座本就应为我家所有,称不得谋反。”
楚梦琳忍不住提醒道:“太祖爷与庄亲王是同母兄弟,不分彼此,若安于现状,现在的江山同样也是你家的。”多铎冷笑道:“那怎会相同?什么同母兄弟?做兄长的竟然下毒害死自己弟弟,还配说什么不分彼此?”
楚梦琳道:“当时他二人争夺皇位,不论是谁失败,下场都会是一样的,太祖爷是大义灭……不不,真是罪大恶极!”她是为迎合多铎,才违心的改说“罪大恶极”,心里却不以为然:“古来帝位之争,手足相残屡见不鲜,别说兄弟了,即是亲生骨肉,弑父篡权也不稀罕。”但她宁可勉强自己,也要对多铎的话加以赞同。
多铎脸色稍见缓和,道:“你能与我观点相符,那就再好不过。”楚梦琳不愿再继续这话题,问道:“你起兵从外部进犯,里应外合,原是摄政王的主意。你知……我们知道他也有称帝之心,不满现今封位,待大事一成,皇位归属又当如何定夺?”
多铎冷冷地道:“我算是冒牌货,但他可是努尔哈赤的正宗第十四子,仍属嫡传,难道谋划多年,皇位仍是落在他们手里?那和如今情况有何不同?”
楚梦琳心道:“怎么绕了个圈子,又折回qi点?你现在心态也和当初不同了。唉,你们两个倒和太祖爷兄弟相似,起初也是一起策划夺天下,事后又……我可不希望这种悲剧再重演。”却不知怎样劝说是好,心里甚是苦闷。两人各怀心思,都没留意到旁边的土堆中,有块土石微微颤动了一下,滑到一旁,从缝隙间露出一根手指。
多铎断然道:“事不宜迟,须得立刻离开。”转身向墓门走去,心里仍在寻思:“那丫头何以具有王室血统?如果她真是皇族,虽然年龄相差无几,从辈分算来,要么是我的妹妹,要么就是侄女,简直乱七八糟。莫非……她是阿巴亥当初生下,被庄亲王抱走的小孩子?那就是努尔哈赤的小女儿,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回想玉璧末尾的叮嘱,自己没向楚梦琳明说,大意是玉璧为人所见之时,便会落下巨石封门,门边栽有异域奇株,须吸食人体精魂气血为养料,方能盛开,花开则石撤,而投入者尤以处子为最佳。这便是密信中附言携带祭品之用。
走到墓门前,果见右首栽有一束苍白的花,尚是花苞形态,有半人之高,花瓣片片竖起,露出当中血红色的花蕾。多铎推想到楚梦琳身世,已不再顾及她的死活,见她走到自己身边,灵机一动,指着花苞道:“这是传说中能够检验男女情感真伪的花,要人以最珍贵之物供奉,若心诚足以感天动地,令它开花,挡路的大石便会撤去了。”
楚梦琳望了多铎一眼,又转头去瞧那花,脸露苦笑。多铎并不知道,她旧时曾应纪浅念之邀,到云南游玩,也见过五仙教种植得有此类妖花,明白它吸食精血的特性。穆青颜既是五仙教前代教主的好朋友,能弄到此花也不足为奇。只是想到多铎为令她心甘情愿充当祭品,竟编造出什么使花感动之类说辞,简直如童话般荒谬。
她生来敏感,相处日久,早就察觉出他对自己并无感情,倒不是事后变心,而是一开始就没产生过爱意,在潼关时的情意绵绵不过是种利益相关的假象而已。如今既为求生,能对她投其所好,撒下“最珍贵之物”的弥天大谎,即是自欺欺人也好,总还想再骗得几句情话,到时为他死了也甘心。故意装糊涂道:“什么是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