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殒道:“当然不同。和江冽尘一决生死,是为梦琳和先教主报仇,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完全出于自愿,不劳外人插手。但如灭祭影教,仅称得听命行事。我跟你已经两清,没必要再听你的吩咐。那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更有我跟梦琳的……许多回忆,我不想让它从此消失,也不想做个吃里爬外的小人。”
沈世韵道:“你是本宫的下属,是大清的少帅,与祭影教六年前便已一刀两断,早算不得‘吃里爬外’了。唉,你总是这么认死理,记得你刚归降时也曾说过,会服从我的命令,却不会接受我任何请求。有时候本宫还真是不懂,明明结果都是一样,何必再将动机一码码分的清楚?”
暗夜殒道:“那不一样,一个人做事,如果连他为何而做都未能知,那不如起始就甩手别干。凡是想命令我,首先须得给出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来。”沈世韵微笑道:“那好,你看这个理由却如何:你是孤身前往魔教总舵,不备正派高手盯你的梢,在后边悄悄跟着你,同时就通过了其中机关,这不违犯你的原则了吧?”
暗夜殒冷笑道:“不必了,我的警觉性还没差到这般地步。你不用麻烦找这些虚伪借口,要我带路也可以,但我首先有个条件,最后杀江冽尘的,只能是我,其他人谁都不准动他。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沈世韵蹙眉道:“这个有些难处,江冽尘魔头作恶多端,想亲手取他性命者成百上千,连本宫也是其中之一。要大家千辛万苦攻入总舵,跟他面对着面,却不能动手杀他,这也是难开口……”
暗夜殒眼神一寒,道:“若是有人不老实,我只能先料理了他们,再跟江冽尘算账。”沈世韵不无讥讽的道:“怎么,你还要为你的仇人护fa?这不是荒唐至极么?”暗夜殒冷冷的道:“是与不是,都不是你该关心的。”
同一时刻,陆黔正在房中整理着装。他自从上次被修理一顿之后,对南宫雪放规矩了很多,虽然一看到她宽大的衣衫,仍忍不住幻想其中春光,却也只限于心下遐思,不敢再动手动脚。夜里南宫雪要他抱了铺盖,到院子里去睡,陆黔也听话的照办。不仅将床让给南宫雪,又留下棉被,说是怕她着了凉。
南宫雪渐渐习惯下来,不再见了他就躲,心里的芥蒂却远非一时半刻所能消除。对他的搭话多半不理,偶尔几句避不过去,才皱着眉头应付几句,满脸不耐,心中厌恶昭然若揭。
这一天正在出神,忽然瞥见陆黔换了一件宽松的栗色长袍,扎紧腰带。如说是为沈世韵办事,也该穿满清官服才是,一时不解,瞪着他多看了两眼。
陆黔手上换着衣服,眼角也在偷瞟抱膝坐在床内侧的南宫雪,一注意到她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心中大喜,还当她已对自己日久生情,或是此时英俊的外貌能对她做得吸引。侧过身面对着南宫雪,展了展衣摆,笑道:“雪儿,你看我这般穿着,可还合身?”
南宫雪见他摆弄长衣,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他对自己欲施非礼时,也是这么解开衣服,甩落于地。骤然升起股由衷憎恨,哼了一声,转脸向墙。
陆黔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站定,赔笑道:“雪儿,还在生气哪?哎,那天的确是我的错,可也只能怪你生得太美,我就是一时冲动,没能把持得住。我都向你赔过几次不是了,你怎么还不能原谅我?”
南宫雪听他将那一日的奇耻大辱说得轻描淡写,更增怒意,冷冷道:“赔过不是就够了么?发生了那种事,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在乎。有些错误一旦犯过,就是永久的伤害,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抹平?”
陆黔干笑道:“那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也做了,总不可能让时光倒流一次,何况……何况最后还不是没得手么?而且我也是真有悔意,你总说我不诚心,就坦白告诉我,还要我道歉几遍,你才肯相信我的诚意,才肯原谅我?”
南宫雪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里升上的水雾,道:“悔过不是单凭口头上说说,而是要付诸实际行动的。”陆黔忙道:“我有行动,我有行动,这几天还不是你说什么,我都全部照办?”
南宫雪道:“这样也还不够……唉,对你来说,能这么规规矩矩,已算得不易了。可是不瞒你说,我一向很看重自己的名节,你当时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心里总有疙瘩。你不能一再催促,就算真想我原谅你,也要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淡忘那件事。”
陆黔喜道:“好,我不催你!我一定不催你!那是否只要我改过自新,做了好人,你就会爱我,就会答应嫁给我做老婆?”南宫雪不悦道:“才说了要改过,翻脸就又犯老毛病。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心里爱的只有师兄一个,这一生都不可能给你留有位置,你为何就不肯放弃?这样执著有意思么?”
陆黔道:“当然有意思,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永不放弃的等下去,你一定会被我的诚心所打动,终于接受了我。”南宫雪叹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陆黔道:“以后的事,有谁说得准?你现在不爱我,我也不来强求你,可你得给我一个爱你、等你的机会,不能封死我所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