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抬头望去,见那白光散去后,江冽尘身前赫然站着一个绿衣少女,脸上自鼻梁下端都罩着一层墨色面纱,真容难见,但从身姿体态看来,最多不过十来岁。手中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斜向横在身前,剑尖指地,眼神倨傲的瞪着众人,毫无惧色。
李亦杰还正奇怪这少女是从哪里冒了出来,就听身后众人惊呼:“是你!”“啊!怎么是她?”“这个妖女,还敢前来送死!”似乎都认得这少女,彼此又结有深仇大恨,真不解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小少女,为何竟能触犯众怒。悄声问道:“怎么回事?她是谁啊?”
沙齐低声道:“师兄,她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持剑行凶的妖女。”李亦杰一声惊呼,道:“那……她手里拿的,果真是残影剑不假?”沙齐道:“千真万确!”
那少女眼里尽是不屑,提起残影剑在身前横挥,喝道:“都给我退下了!退下!退下!”每叫一声,便挥剑一次。剑锋所到之处,都划开了一道半月形的白光,与刚才震开李亦杰的形路一模一样。
仅是光线骇人也倒罢了,却有一道森寒剑气扑面压到,站在较为前排的李亦杰、陆黔等人都持剑挡架,这些人武功算得高的,却也抵不住这几道随意挥出的剑气,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前排一退,后排也不得不退。霎时就跟她隔开了一段间距。
有弟子喝道:“妖女,正愁着找你不到,你就先出现了,那好极啦!神拳门的仇,这就要跟你算上一算。”那少女冷冷道:“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另一名弟子道:“你不过是仗着残影剑之利,有什么好得意?有种就真刀实枪的跟我们干上一场,我再输给你这黄毛丫头,就当场自刎!”
那少女道:“我又没跟你们切磋武艺,赢得过就行了,还计较是不是真实武艺?你们有种从我手里夺剑,再来说话!”
众弟子本已满怀怒火,再见着她举止嚣张,人人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动手。李亦杰忽然想起曾受过师父嘱托,趁乱寻找魔教那一本武功秘笈,但刚才只顾着与南宫雪从旁观察,提防炸药,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秘笈既是给这少女抢去的,直接问她自是方便许多,道:“我华山派存有一本秘笈,现在落在你手上,是不是?”那少女道:“是又如何?”李亦杰摊开一手,道:“给我。”
那少女冷笑道:“你摆这一套,想吓唬小姑娘么?可惜了,我才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身为正派中人,却来问我这妖女讨要邪教秘笈,羞也不羞?”
李亦杰确是有意冷口冷面,想将她吓住,不料这少女年龄幼小,心智却是半点不小,全没中计。再当着众人面前询问此事终究不妥,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她擒下,押回华山审讯,途中还得保她安全,必要时也不得不动用盟主身份。换上种仁厚语气,道:“我不管你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但魔教既灭,你也不要再为虎作伥。现在束手就擒,还可求得一个从宽发落。”
那少女道:“凭你们也配来发落我?祭影教灭是不灭,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来关心,但我绝不允许你们伤害他一下!”
群雄中有人冷笑道:“小妖女还挺讲义气,我们马上就送你到下面去陪他。”“这小妖女身段还挺不错,就不知揭了面纱以后,又是何等春光。”“三弟!这妖女打伤咱们师父,此仇不可不报,你还在贪花好色?”
刘慕剑道:“小姑娘,魔教即使尚有幸存者,也早就逃命去啦,你竟然还敢回来,也算勇气可嘉。你是江教主的什么人?”
这话一问出口,四周喧嚷声逐渐平息,众人对此事都是极为好奇,要听她怎生作答。那少女眼神中突然现出一种又是甜蜜,又是羞涩的小女儿娇态,悄悄向江冽尘看去一眼,见他仍是全无知觉,绝不会听到自己说话,这才像放了心一般,转过头道:“我是他的女人。”她眼神中满盛的都是笑意,仿佛将漫山遍野的鲜花都笑开了。
此时真可称得“语惊四座”,江冽尘做少主时,在江湖中就已是声名狼藉,但向来不好女色,除了魔教小姐楚梦琳,再没听过他和哪个女子走得近些。如今在他生死关头,突然有人挺身而出保护他,并自称是他的女人,却又是这样一个小小女童,如此怪事,简直不令人称异也难。
李亦杰皱眉道:“唔……姑娘,你不要傻,别受了江冽尘的骗,他充其量是为了利用你,玩弄你的感情。那残影剑是害人的魔剑,其中附有魔性,使用多了,对自身也有损伤,你还是……”
那少女冷笑道:“这不是说笑话么?你们打不过我,抢不得残影剑,就想骗我自己放下,再任由宰割?我才没那么傻!也不准你胡说八道,他……他没有玩弄我,甚至还不认识我,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我会爱一辈子。即使他讨厌我,嫌弃我,我也永远不会背叛他。遇见他以后,我就是给他活着了。”说到后半段,重又展现娇羞媚态。
大敌当前,她却忽然旁若无人的表达起对江冽尘的爱意来,群雄均感啼笑皆非,真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狂傲。但她此时全身洋溢着幸福,轻言细语,确显出些与年龄相称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