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璇看了他这等凶暴神情,心里虽有惧意,但难得他肯认真听自己说几句话,也不愿放过了这机会,小心翼翼的搜罗着词句,道:“我……我说我虽然比不上楚姑娘,可她……她已经不在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愿意代她照顾你,陪着你。我知道你深爱着她,到如今都不能忘情,但她对你不起……如果你愿意,可以将我当成她的替身,或者是兴起时的玩物,我都不会介意。”
江冽尘冷冷道:“你调查得倒是卖力。本座昔日年少无知,一时错爱,也值得你再郑重其事的翻出来说?”程嘉璇道:“我并无他意,只是我理解你,不管你还爱不爱梦琳姑娘……”
江冽尘怒气抑止不住,突然间爆发出来,在她臂上重重一击,甩脱了她手腕,怒道:“你这贱人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提她的名字?也配做她的替身?给我滚开!”
这一下击得程嘉璇直跌了出去,重重坐倒在地,身子蜷缩成一团,脑袋轻轻倚在香案上。感到手臂上不断袭来的剧痛冲击得她心脏揪紧,眼前昏黑,眼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在泪光中模糊成一片虚影,渐渐失去了知觉。
约莫到了黄昏时分,江冽尘将得失利害权衡一番,不知是考虑到了什么,重又回到庙中。看到程嘉璇瘦小的身影仍是缩在墙角,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一条手臂软绵绵的垂在地上,似乎已与身体分家了般,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肩上,显得依依无着,尤为可怜。但这怜悯之意只会起在旁人心中,江冽尘仍然全不挂怀,抬脚在她胸口踢了踢,皱眉道:“喂,醒一醒!快点!”
程嘉璇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看到庙外夕阳洒下一片余晖,在这残芒中恍惚见得心上人站在面前,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刚想抬手揉眼,就感身子右半边除臂端还有些酸麻的疼痛外,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想试着稍稍活动,脑中下达的指令也全然无法传达到此。她一时顾不得自神状况,痴迷的凝望着江冽尘,道:“你……你回来啦……”
江冽尘淡淡的道:“我想过了,你也不是全无价值。还想跟着我么?”程嘉璇忙道:“想!想!我太愿意了!不论到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她此时还是十分虚弱,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但仍能听出藏不住的欣喜喷薄而出。江冽尘面无表情的道:“说,为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好处?”程嘉璇道:“我什么都没想,只要你不再讨厌我,愿意接纳我,那就是最大的好处。”
江冽尘冷冷道:“没半分志气的东西。你得保证一路上听我吩咐,不准多话,不准惹是生非,不准抗命。”
程嘉璇道:“好,除了赶我走,其他事……我都听你的。”她这份劲头,比往日祭影教的任何一名下属都更为忠心。江冽尘连日来也确是没见她有任何违抗,想到楚梦琳是同样的痴情,而专一的对象却不是自己,一阵沉寂已久的恼恨、嫉妒登时袭上心头。他平时最不能容忍下属稍有异心,但这回遇到有人听话得过了头,也觉不适,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要对我言听计从?”
程嘉璇羞红满面,轻声道:“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天注定,从我第一眼见你,我就爱上你了,不管你对我怎样冷酷,我都希望尽最大努力,能让你开心些。”江冽尘道:“你?你爱我?”程嘉璇柔声道:“就算你是所有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江冽尘隐约记起当年在吟雪宫,洛瑾也说过类似的话,不知这群宫女怎会如此无趣。继而又道:“听我说,取了丧心魄和断情殇之后,你就回吟雪宫……”程嘉璇未等他说完,就情急打断道:“不……不要!你答应过,会带我同行……”
江冽尘道:“啰嗦什么?刚才是谁说会替我拿断魂泪和绝音琴?这两样宝物在宫中一定守备严密,你知道是藏在哪里?”
程嘉璇道:“虽说我也是韵贵妃的贴身婢女,但娘娘对我的信任,远不及当年待瑾姑娘。或许正因她背叛,才会让娘娘冷了心,不敢再对任何一人全盘相信,连她的亲生儿子凌贝勒,也不过是她借以巩固圣宠的工具。宝物的真正所在……听说布置得有如疑冢一般,设有不少存放之处,都有侍卫严防守卫,却不知哪一处才是真实的。但只消假以时日,我在她身边时时留心,再说义父也想得到七煞至宝,为了让我替他搜集,自会通传些真实情报。凌贝勒也给我哄得有了兴趣,他还是个小孩子,经我三言两语,颇有意玩这个‘寻宝游戏’。你相信我……”
江冽尘冷声道:“我可没空等你假以时日。少则几日,多则又是几日,说。”程嘉璇道:“我……我也说不清,尽力而为就是。那……残影剑呢?”江冽尘不耐道:“怎样?”
程嘉璇叹了口气,道:“我虽是蒙面救你,即使能骗过江湖人众,真实身份……娘娘又岂有不知?我破坏了她的计划,还不知她有多恼。她眼里最揉不得沙子,这次回宫,是担着掉脑袋的风险,你……你……”勉强将到了口边的一句“就别再对我太过苛求”咽回肚里,改口道:“可即使千难万难,我为了你,仍愿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