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璇全身紧绷,意识虽稍有迷糊,李亦杰的话却还是清晰的传入脑中,只是须得等过少顷,才能意识到他所说何言何语。听到李亦杰自承其过,心道:“都是你!都是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恍惚间李亦杰竟已走到了面前。忍不住惊叫道:“你!你别过来!退开!回去,回去!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我……”有些恐惧的回过视线,向殿内看去一眼,又立即转正了视线盯着李亦杰。
李亦杰冷笑道:“对我不客气?我就偏要再往前走,而且不仅走一步,还要走上十步、八步,走到江冽尘面前。倒要看看你能将我怎样?”说着话脚下仍是不停。
程嘉璇怒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抬手猛一挥剑,一道剑光在眼前划过。但她先前站立一直是双手握剑,此时情急猛挥,却也没脱了这姿势,顿时牵动了受伤的右臂,肩关节处痛得如欲断裂,这一下几乎是将整条胳膊都甩了出去。一阵一阵的酸麻、疼痛如海浪般不断卷上。最初的一波几乎让她当场疼晕了过去,想起通禅前时的嘱托,近日内右臂绝不可使力,否则断骨难接,这条手臂也算是就此废了。
可眼前情势艰难,若不借助残影剑御敌,别无他途。权衡间已做出了决定,即使右手从此不要,也还是要护得江冽尘周全。咬紧了嘴唇,费力的举起残影剑,在身前连连挥动,同时忍受着臂上不断袭来撕裂般的剧痛。
李亦杰见到她第一次挥剑,狂怒下想也没想,举剑封挡,然而那一道素来强横无比的剑气与他剑锋碰撞,竟然反向弹了出去,将偏殿的屋檐削去一角。不由微微一愣,虽说愤怒下能激发寻常十倍潜能,但总觉自己内力也没精深至此。
旁观僧众不少是亲身对抗过这道剑气,深知其凌厉,见李亦杰轻轻松松的一剑就弹了回去,只道他武功高深莫测,一叠连声的“好厉害!”“盟主果然了得”的赞叹声四起。
待到程嘉璇再次挥剑,众僧也都是精修武艺,更有通智这般造诣精深的高手,都看得出这一次力道极衰,李亦杰又是轻松弹开,一边向前行进。而反袭的剑气击中房檐,竟连瓦片也没破裂一块,只周边激起了些细小碎石。连出几剑,一招弱似一招。众人赞叹声渐息,年纪轻些的弟子还发出些不屑的嘘声,都以为程嘉璇是看中了李亦杰,有意相让于他。
这时李亦杰已站在了殿门前,与程嘉璇相对而立,手中长剑抵住她咽喉,喝道:“撤剑!”程嘉璇怒目瞪着他,心想他认定自己为妖女,下手可绝不会容情,如今实在是不想死,只得松开了手,残影剑没入脚旁石级。手中才一失剑,顿时感到整个人空落落的,无所凭依。同时右臂又没了知觉。
李亦杰剑尖略微圈转,刚从她咽喉处挪开,又向上挑住她面纱一角,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戴面纱?”那剑尖实是对准了鼻梁,便有种麻痒在双眼四周散开,仿佛千万根细针刺入。程嘉璇咬牙道:“我戴不戴面纱,关你什么事?”
李亦杰道:“怎么,是你也有良知,自知所作所为见不得人么?所以你戴上面纱,以为别人看不到你,就能遮掩自己的罪行?今天我就要让你来见一见光,看看你那颗在黑暗中沉沦的心是怎样的污秽,也让大家都来见一见,你的真面目。”
程嘉璇在宫中与他关系不算熟识,不过偶尔心情好时,见面点一个头,但李亦杰总还能认出她身份。“面纱一除,她必然知道我就是韵贵妃的侍女。他虽然爱惨了娘娘,可还不是个笨人,自会想到这些都是出于她指使,一切阴谋昭然若揭。那……那可不行!”双眼间蓦然闪现出极其恐惧的神色,叫道:“不……不要!”不顾剑尖正触及自己ji肤,猛地将头一侧,向后退避。
李亦杰对手中长剑虽是运控自如,但抵不过她这一闪躲来得太快,措手不及,还是在她脸上划破了一道。伤口不深,却仍有鲜血渗出。
李亦杰心道:“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还须得狠下心来。”板着脸道:“不要?你也会说不要?”程嘉璇连连点头,抽泣道:“是……是……李……李盟主……求求你……”
李亦杰心肠一软,又立即硬起,道:“你求我不要?那各大派掌门求你不要欺上山门为难,我师父求你不要抢走那本秘笈,所有人求你不要护着魔教教主,这些你又怎样回答?你不要,难道我就定须依你?”重又提起剑尖,勾上了程嘉璇面纱一角,正欲上挑,斜刺里忽然一股大力迎面击到,如山洪海浪般压了过来,似乎要将人碾碎成泥。
李亦杰立足不稳,半纵半跌的向后跃开,与大门拉开了些距离。就见江冽尘站在程嘉璇身侧,一身黑缎长袍,脸戴面具,与前时所见一无二致,指尖还维持着点出时的弧度,待他站稳才缓缓收势。从隐蔽的门板边走出,脸上挂着倨傲的冷笑,道:“外头啰嗦什么?吵死人了。李亦杰,你真是本座所见过的一条最多事的狗!”话间俨然又恢复了一贯的气势。
少林寺中有僧人叫道:“果然便是你这阴魂不散的魔头!我们方丈是你害死的?”江冽尘道:“不错,是我杀的。想本座横行江湖,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