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看着两人相互扶持的背影,一跛一跛的越走越远,气得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道:“李亦杰,你为什么要再出现?你走得远远的,雪儿的心就是一潭死水,假以时日,她总能接纳我的。可你回来就给了她希望,将我置于壁角?”
低声诅咒几句,把李亦杰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接着向旁一转,站到了纪浅念身前,微笑道:“纪教主,咱们可是老朋友啊!你害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害?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就在这里先交易了吧。那解药早一刻服下,也早一刻定心。”
纪浅念笑道:“那是自然,我可不能徇私偏颇。人人一致,童叟无欺啊,你说是不?”陆黔听她竟以“童叟无欺”这小摊贩上惯用的揽客套话形容下毒害人,一时忍俊不禁。苦笑道:“那也好,也好。可看在咱们非同一般的关系上……”纪浅念笑道:“我跟你的关系几时非同一般了?怎么我自己却不知?”
陆黔笑道:“别人都骂你是妖女,只有我待你最好,总是恭恭敬敬,听从你的命令,还拿女人最爱听的话来夸你。你要是感动起来,是不是该对我好点?”
纪浅念瞟了眼他谄媚的笑脸,忽然想到了捉弄人的法子,笑道:“说的也是,咱们不是外人,自然和其他人不同。送解药时,我就特制一份大的送你,平时三分之一就够了的份量,给你加个十足十。怎样,够义气了吧?”
陆黔一张笑脸瞬间垮了,道:“这个……还是不必了。人说是药三分毒,解药只要到了份量,就能药到病除,太多反而不利。一个没病的人吃多了药,弄得不好,也会被毒性所染,患上另一种病,那不是自讨苦吃?”
纪浅念笑道:“哦,原来你知道啊。那干么还追着我,向我讨‘药’呢?对了,我有个好主意,我就给你阴阳和合散的丸药,你拿去解了情毒。至于十香软筋散嘛,你不服解药,或许在床榻之上,南宫妹妹还会舒服些。”
陆黔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她话中所指,忙道:“那……那都是我一时色迷心窍,犯了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心里却想:“那时我对梦琳可没什么坏心,是你极力主张我如此行事,怎地现在又……”
纪浅念笑道:“这就是了,南宫姑娘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给你整日纠缠示爱,还向天下人坦言对她有情,害她名节有损,已经够烦心的了。现在又想着破了她身子,那不是造孽么?要想抓住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真心爱上你,以后才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如果强行占有,她迫不得已跟了你,却也不过是一具躯壳。遇着烈性的,还是一具满怀仇恨的躯壳。这样的缺德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陆黔心道:“也没见你有多高尚啊,这会儿倒教训起我来了?”口里连应“是,是,您性情贤淑,品性良善,小人怎敢相比”。又道:“纪大美女,还有一件事……”
纪浅念笑道:“你见着女孩子都喊美女么?我还是喜欢你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纪教主。”陆黔道:“是,纪教主,我……”纪浅念笑道:“好啦,你称我教主,便是我的下属,以后只有你服从我的份儿,我却没必要听命于你。”
陆黔没料到她是设了个圈套给自己钻,但他也不生气,只觉得十分有趣,眼珠一转,笑道:“能做您的下属,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怎敢命令你?就算是您的奴才向您祈求一事,这总是百无界限了吧?”
纪浅念淡淡一笑,道:“采花郎君……采花小贼,以前看你规规矩矩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可没发现有这般啰嗦法。你还想说什么?”陆黔道:“那是我老婆雪儿,她性子嫉恶如仇,可不是有意冲撞您,您别记她的仇,对她的解药,也别克扣。”纪浅念摆弄着帕子,微笑道:“嫉恶如仇,说得好,原来我是‘恶’。”
陆黔忙道:“不不,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小人嘴笨,说话不好听。”纪浅念笑道:“你也算嘴笨,天下就没有口齿伶俐的人啦。南宫姑娘的事你大可放心,我从不公报私仇,要么是索性不给她解药,否则就不会弄假。你这么为她考虑,真让人感动,不过再拖延下去,她的解药是求到了,只怕你自己的那一份就没有了。”
陆黔大急,道:“那……那怎么行?您纪教主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一向言出如山……”纪浅念笑道:“正因我言出如山,才不能给你啊。刚才我对你们说过什么话来着?最后一个消失在我面前的,就免了他的解药。你现在向四周望望,除你之外,可还能见到一个你们的人?”
陆黔环眼四顾,只见得对面一群五毒教徒众,正派一边已是空空荡荡,最可气的是原本缚在鱼网中的弟子也被拖下,这倒霉身份好像确是着落在了自己身上。怒道:“妈的,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也不说等等我?都是些不讲义气的杂种,畜生!”又转向纪浅念苦笑道:“那句话……你是当真的?”
纪浅念笑道:“当然啊,难道我还是说着玩儿的?不过陆郎,你对南宫姑娘还真是情深意重呢。”
陆黔头脑迅速运转,忽然转身走到一处土坑边,伸手入内,试探坠落者鼻息。确认昏迷后,双手握住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