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璇抱着脚尖直跳,顺势跌坐在地上,心道:“再这么傻乎乎的挖下去,挖他一年半载的也未必有用。江……圣君……和纪浅念如今是去苗疆,但我也不信他能有兴致常住,心里一定还是挂着七煞。我若能在此前得到宝物,再回宫取了两宝给他,大献殷勤,他总能记着我的好处。让他们在地上挖,我先悄悄下地宫去找出索命斩,就从小道偷溜。这些人晚一刻进去,就是晚一刻踏入鬼门关。也说不定宫里的杀手要等他们得到索命斩,这才动手杀人,一直找不到,大概就不杀了。我还做了件好事,救了人性命。就算是将整个冥殿翻过来,也要找到!就不知……唉……不知那位原公子……他也是肯定要来的,我可没把握争得过啊。要是好言好语的求一求他,不知行不行呢?但日后若是给他嘴快说出去了,倒显得我没诚意。人家纪浅念身为一教之主,可是把维系全教命脉的镇教之宝都送给他了,这份心意说来总是珍贵的,我不能落于人后。”
陆黔抬手在程嘉璇眼前晃了晃,道:“小璇妹子,女孩子太懒,当心将来嫁不出去。听到我说话没有?”程嘉璇灵机一动,轻轻扯了扯他衣袖,脸上堆起自己有始以来最温柔的笑容,道:“陆大寨主……不,万岁爷……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好……”陆黔全然不为所动,只当她说笑一般答道:“是啊,我也知道。怎么,你爱上我了?”
程嘉璇学着纪浅念,扮作妩媚的微笑,柔腻着声音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最早看上的是你,可又很少有机会见你,后来见到江圣君,我就移情别恋,爱上了他,现在我一心一意爱他一个。否则当初……只可惜你已经有了雪儿姊姊。”陆黔笑道:“那有什么?雪儿是正宫皇后,谁也动摇不了。将来我还会有不少爱妃,你么……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大概正、从二品都是排不上号了。”
程嘉璇也知他不过是随口说笑,不必当真,道:“什么叫中人之姿?是说我长得很一般么?”陆黔自语道:“中人之姿,中人之智。那确是太过寻常。怪不得不讨人喜欢。”
程嘉璇仿佛没听到他挖苦,自顾问道:“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让男人一见钟情,爱得要死要活?对了……我也不问别的,你不是认得楚梦琳么?她的性格作风,都是怎样?”想到可以向昔日楚梦琳的生前旧友打听,这可比听玄霜几句东拼西凑来的线索管用得多,双眼都兴奋得发起光亮来。
陆黔打量她几眼,脑中又闪现出楚梦琳古灵精怪的身影来,淡笑道:“你跟她,没什么可比吧?”程嘉璇早将楚梦琳视作头号情敌,即使她已死去六年,但每想到江冽尘对自己绝情若斯,却仍会在心里念叨着她名字,不禁反复咒骂。又听陆黔这话分明也是在偏袒楚梦琳,强忍醋意,道:“说嘛!说嘛!”
陆黔早有意让楚梦琳也做自己后宫爱妃,但碍于江冽尘和暗夜殒,这些话可不敢在嘴上乱说。只好在心里将两人相处情形详加回味,有时脑中天马行空,又添加了些本不存在的琐事。后来梦琳身死,他这份爱慕更加无人可说,也没人会耐烦听他对魔教妖女是如何思念。
这回有了现成的听众,即使再如何不解事,总也是个好机会。一拍大腿,在她身边并肩坐下,清了清嗓子,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从楚梦琳的外貌身材,讲到衣衫色彩,讲到两人如何相识,自己在客栈中如何向她恭维,终于使她放下戒心,答允同行。
那几句话是他在脑子里回想了六年的,更是他同女孩子调情风语中的巅峰翘楚,至今已能倒背如流。什么“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在下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一见你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立愿倾世间所有,想同你多说一句话,引你多看我一眼,如能见红颜一笑,‘即死可矣’。”此外又有些新想出的情话。
程嘉璇听了并不觉肉麻,反而暗暗赞许,用心记忆。两人一个说的起劲,一个听的起劲,不觉时辰飞渡。
直至村口有人叫唤道:“开饭啦,开饭啦,刚出炉的大饼馒头!”原来是个挑着扁担送饭的乡农。正派群雄早料到挖掘古墓须得打持久战,又不想另费时去饭馆,要知寻宝是瞬间差池亦不可缺,就怕前脚刚走,后脚就给人抢占先机,留得毕生之恨。于是早在刚到之日,就在近旁的一家村庄中雇了些农户,让他们每到三餐饭点,就到集市上买些吃食送来,银钱和跑腿费都是大把大把的给。
那些农夫若是在田中耕地,只怕几年也赚不出这个数目,因此听后都是十分乐意,争抢着想来送饭。众人手头倒也从不小气,而为争取时间,饮食自是越简单越好。
众人暗中都怀着另一层想头,彼此心照不宣:“别人休息,我不休息。若是天幸挖出了索命斩,那也不必声张,偷偷藏起来便是。等风头一过,宝物可就成了我的。”
若是凭武功争夺还能一决高低,唯有这不声不响最为防不胜防。因此各人均是争分夺秒,唯恐给旁人抢在前头。有的将馒头塞进嘴里,大嚼个三两口,匆匆咽下。有的一边挖,一边手里还拿着半张大饼。能让这群秉性高傲之人如此全力施为,自都因贪图索命斩之故。
程嘉璇这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