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当时得到丧心魄正在少林寺的消息,情急紧迫,只得嘱咐南宫雪带领人马尽速赶来,但又不想耽搁下挖掘索命斩,这才各分半数,绝无程嘉华所说的复杂。甚至他待人处事也从未用过那些艰深心机。忍不住道:“此处在村子后头,距离较远,说不定毫不相干。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当真寻到了另一条路,那又怎样?昭宗祠那边不是也找到了一条通道么?你们怎么又不去说那边第一个发现者是别有居心?”
刘慕剑道:“那不一样,人家好歹大喊一声,将消息张扬开了。他能下去,我们也能下去,差个脚前脚后,问题不大,也就算扯平了。可李盟主这边不同,不但一声不吭,这条路说不定也是个捷径,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赶在大伙儿前头,这叫人如何能服?假如易地而处,换你是我,可会服气么?”
李亦杰道:“原来如此,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条并不是什么捷径,而是一条危机四伏的险路,进去还不知能否活着出来……”
程嘉华冷笑道:“别尽唬人了,李盟主,你说谎的本事可实在不大高明。要真是险路,你进去干什么?现在早就不时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那一套了啊。我才不信真有人那么高尚。你心里没鬼,就带我们一起进去,否则这事儿不算完,大家缠在这里,谁也别想偷溜进去。”
李亦杰仍想极力辩解,道:“在下到此,全为追赶我两个……两个朋友而来,他二人才是那自私自利之徒。”程嘉华冷笑道:“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私自利之人,便交得自私自利的朋友!”
南宫雪怒道:“程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枉我一直以为你通晓事理,却不料也是泛泛之众!就为争一时意气,要大家都僵持在这儿,等有人混水摸鱼得了索命斩,又敌不过江冽尘那魔头,咱们做这一切,那还有何意义?说什么扯谎骗人,单为蒙你们,创下如许阵仗,何必,何苦!你们的面子,就真有那么大?如今天下危难当头,不思齐心协力,共抗忧患,反来落井下石,到最后大家闹得个同归于尽,你就欢喜了?倒要问问你们是何居心!”
程嘉华讷讷道:“我……我……”他本来口舌极是灵便,但给南宫雪一顿斥责,竟是涨得满脸通红,手臂捏着另一管空空的衣袖,垂下头不言语了。
李亦杰得南宫雪声援,气势大增,昂头直视着刘慕剑,道:“师伯,小侄诚心为众位设想,所行所为,无一是出于私心,光明磊落,没什么鬼不鬼的!你们执意要跟,这秘道也不是我家买下的,自是人人可走。但要是遇到危险,就别来怪我李亦杰,事前没有提醒你们。”
刘慕剑微笑道:“这是自然。若是独个儿粗心大意,也只有自吞苦果,去怪你李盟主干么?那不成了是非不分?再说我已将弟子分为两路,一队去走昭宗祠底的通道,一队随着我走这边。”南宫雪冷笑道:“刘师伯的是非,倒是分明得很啊。”刘慕剑报以淡淡一笑。南宫雪哼了一声,偏开视线。
李亦杰道:“如此,各自当心。”说着衣袖一展,便要向秘道中跨入。
刘慕剑道:“且慢,李盟主,您走在前面,本来也是无可,无不可。但这秘道老朽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前方情形全然不知,若是李盟主怀有二心,走到半途,突然转过身来这么一掌……嘿嘿,我这几根老骨头,只怕是顶不住啊。因此老夫斗胆请求走在盟主之前,虽说以身份论来,有些与理不合,但情况时时生变,咱们也不能被那些老古董的条条框框给限定死了,您说是不?”
李亦杰心中不悦,冷哼道:“要我走在你后面,我还是可以对着您后心‘来这么一掌’,你也是防不胜防。”刘慕剑道:“是啊,你肯承认,那就好了。李盟主若是有心加害,老朽也是没法子的。”李亦杰直气得七窍生烟,正色道:“刘师伯,别说在下绝不会泯灭良知,妄顾伦常;就算真要动手,我也绝不屑在背地里放冷箭害人,您尽可放心。”
南宫雪想到刘慕剑曾带领黄山派弟子在客栈中暗使迷香偷袭之事,冷笑道:“是啊,刘师伯虽贵为掌门,却也不要以为天下间只一个黄山派。任何人做事,也是都得依着黄山派的作风。”这话言辞尖锐,外人听不出所以然,只有身经其境者才知,南宫雪表面讥讽黄山派,实则矛头直指刘慕剑,果然气得他脸色铁青。
但刘慕剑身为一大派掌门,处事颇多,自身修养也是极好。没多久就平心静气,道:“李盟主是个正人君子,老夫当然信得过你。可自古权欲乱性,各人争斗,为的还不是权、利二字?到时只怕你不想,早已被同化的心也由不得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我还得再找几个,紧跟在我后面。李盟主要偷袭,他们自是挡不住的,可也能提醒我有所警觉,及时防备。哎,人年纪大了,疑心病总是特别重些,却不是针对你李盟主一个,还请见谅啊。”
程嘉华被南宫雪骂了一通后,情绪始终十分低落,这会儿忙一步跨到刘慕剑身前,道:“刘掌门,前方情形尚未察知,就由晚辈走在前边探路,也好给您掌灯。”刘慕剑知道这青年武功平平,就算他到时真有意加害,自己也能赶在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