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人逼自己杀他,一来是不舍,二来最恨受人威胁,那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服。此事本就份属两难,不料原翼却又来半途横插一脚,他可就更是晕头转向了。
原翼淡笑道:“刘掌门,你这个条件,实在该早些提的。我还以为是何等为难之事。好,就由我来替你杀,这索命斩么,仍然归我!”轻描淡写的说完,握着索命斩昂然走出。
陆黔一时竟慌了神,重新抓着跟上前的李亦杰衣袖,道:“李盟主,这……这是搞什么鬼?”李亦杰低声道:“原公子不是个坏人,我想他不会为杀而杀,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同时救下两人的好法子。”
其实他也未能详知。陆黔趁乱夺索命斩已足够令人吃惊,这回原翼重夺宝刀,更是灌得他满头雾水。可不知怎地,总觉原翼并无恶意,尽管心里没半点把握,却也仍然愿意相信他,虽说为此拿不出任何证据。
陆黔低声道:“你确定么?那小子亦正亦邪的,真能随便就相信他?只怕他仍要当这些是他的游戏。”李亦杰心中苦笑,暗想:“你也懂得说亦正亦邪。真会使人伤脑筋的,也该是你这个做黑bang老大的正派弟子。”
原翼向前缓步慢行,刘慕剑脸上现出了种狂喜神情,那是他一想到断手大仇终于得报,心里阵阵欢呼雀跃。略微侧转身子,退开几步,好让原翼得以通行。
原翼头也没偏过一下,径直走到程嘉华身前,将索命斩高高抡起,对准了他脖子处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
刘慕剑怪声高叫:“好!只要你做得让我满意,给我报了仇,我就放了这姑娘。那第一刀,就先割了他的脖子吧!”
原翼淡淡的道:“你放不放她,与我无关。反正我跟她也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我只是要拿回我的索命斩而已。这上古宝刀,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刘慕剑道:“好,够豪迈!不过这也不是嘴上说的,你别想拖延时间,快动手!”
原翼哼了一声,作势挥刀。就在距程嘉华咽喉仅剩寸余处,忽听得一声巨响,似乎就是响在众人身边,脚底踏的土地也微微一震。这感觉李亦杰并不陌生,刚才他们几人待在石像中时,程嘉华一拳击中石壁,也是击得整座像都晃动起来。据此推想,现在也定是有什么大东西,与这冥殿相撞,否则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众人视线都随之被吸引了过去,原翼也暂时收刀,转头回望。只听得群雄一片高低不齐的惊呼声,再看那石门一旁的通路不知何时,已被另一块石板封上。而四角刚一落定,立即以石浆砌起,密闭得严丝合缝,找不出任一点可供突破之处。这一块新增石板看来明显是有人新为,而非墓室中本来的机关。
众人正要上前查看,鼻中忽又闻到一股异香,丝丝缕缕,令人心旷神怡,整副身子骨骤然一爽,有淡淡清新。虽觉香气来得古怪,但也免不了想多吸几口。
这群人中就属程嘉璇功力最弱,吸过几口,忽然面色惨变。本是清凉的肺腑瞬间辣如刀割,脸上白得像纸一样,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眼神漫无焦距,俯在一旁干呕起来。众人见此情形,这才隐约感到有异。
原翼稍一寻思,喝道:“这是毒烟!大家快屏息闭气,否则也要以衣袖掩住口鼻,防止吸入。”群雄都忙照办。有几人破口大骂道:“刘慕剑,你这贼老儿,那女娃子害你,我们可没对不住你!怎地使这下三滥手段,要用毒烟害人?”
刘慕剑微一怔神,随即放声大笑,双臂高举过顶,向两侧如枝杈般外分,大笑道:“毒烟?哈哈哈,毒烟好啊!老天终于开眼了一次!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倒不如大家全都死在这里。一起去死,死了干净!死了干净啊!哈哈,哈哈哈!”笑得声音惨厉,益发张狂。
陆黔就趁着他手臂离开南宫雪颈中的一瞬间,飞刀果断出手。虽已懈怠了几月,仍然未失准头。刀身直cha入刘慕剑咽喉,直没及柄。刘慕剑初时仍在大笑不止,连带着他喉头挂的刀柄也随之颤抖,看来分外诡异。接着笑声突然一哽,“呃”的一声,仿如声音被一把掐断。
刘慕剑喉头咕咕作响,拼尽全力只能发出几个“啊……啊……”的破碎音节,声音嘶哑,旁观者也都感到咽喉处有种逼紧之感。就像被什么东西抵着,难受莫名。
接着又见他喉咙自刀柄没入处为始,向两旁及下端渗出蛛网状的血丝,如同某件瓷器缓缓龟裂。刘慕剑缓缓抬起一臂,似乎仍想抓住南宫雪,垂死挣扎一番,又想回过手臂掩住喉头伤处。手臂颤抖一阵,却是两者都难以办到,眼眸已翻得白多黑少。突然全身一阵剧烈抽搐,瞪着死鱼般的双眼,仰面倒地,发出沉闷的一响。
南宫雪尚无知觉,倚靠一失,也跟着栽倒下去。陆黔和李亦杰同时抢出,一个扶肩,一个搂腰。李亦杰在衣襟上撕下一块方布,罩在南宫雪脸上,好让她免遭毒烟侵害。
陆黔突感这情形分外熟悉,依稀便是月余前在祭影教总舵一战的翻版,那时江冽尘也是以南宫雪为质,威胁李亦杰放他脱身。他对江冽尘这魔头不敢怎样,却尽敢拿死尸泄愤,瞟了瞟一旁刘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