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默然片刻,颔首道:“是,不错,只要他良心好,待你也够好,我……就能放心。”
南宫雪面色惨变,条条泪痕在脸上纵heng,冷笑道:“很好,终于听到了师兄你的真心话。如果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只能妨碍你的前进,那么不用你这样为难,我懂得了断自己。可是你会后悔的,今天对我说这些话,我每一字,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他ri你定会后悔!”
李亦杰此时就已有些后悔,暗想自己是否将话说得太绝,下意识图求后路,道:“将来我如能不死……”
南宫雪冷笑打断道:“那也不必跟我道歉了,我不是你想甩就甩,想拾就拾的垃圾,你明白么?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这辈子都恨你!我南宫雪说话算话。”说着狠狠一跺脚,甩开陆黔,就快步冲了出去。荒野间杂草丛生,很快将她身形遮掩无迹。
李亦杰张口欲呼,这时他是真想抛开一切,顺从心意将南宫雪追回来,至少也要向她解释清楚,寻个妥善地儿安置下来。别要一番好意,就换来她的怨恨。等到自己死了,她再提起这位过世的师兄,还要恨得牙痒。
他终究不是圣人,为全大义,杀身成仁固可,却不愿背负着一个恶名离开人世。手臂才抬到一半,就被陆黔拦住,道:“李兄,你和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第一天认得她,但她一向都是个很坚强的女孩,不管受再多的苦,面上还是强装着若无其事。再严重些,最多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从没见她像刚才那么伤心绝望过。你们有什么误会,还是得及时说开才是,这事儿越拖越不妙啊。”
李亦杰苦笑道:“那不是误会,可也算误会吧……我真的是为了她好……”此时满心憋闷已折磨得他快要崩溃,急需找个亲近人倒倒这一肚子的苦水。便拉着陆黔和程嘉璇在洞边坐下,将自己的一应心事都向两人和盘托出,末了道:“你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陆黔一口答道:“李兄,你做得对,现今人人为私,能够如此顾全大局之人已不多了。依我看你还是别去追的好,如你所言,这个决心是好不容易才下的,也顺利逼走了雪儿,有这成效实属来之不易,更该珍惜啊。你一旦先退一步,或是向她解释清楚此中难处,依雪儿的性子,她会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她一定会坚持留下来,要跟你共患难,你就是拉九百匹牛,两百匹马来,也再拖不走她了。那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危险?你是为了贪一时之快,心意之衡,宁愿让雪儿性命悬在针尖上呢,还是暂时隐忍,让她后半辈子都能平安度过?”
李亦杰握拳敲着脑袋,道:“这也正是最令我烦恼之处。我不能让雪儿有事,可我……也不想让她恨我啊。”
陆黔道:“谁让你偏偏做了武林盟主呢?这就有了与真佛相若之处:好事众生平摊,坏事得由你一力顶着。你天生不是这个命,不如把盟主让给我来做,以后你尽管跟雪儿过小日子去!”
李亦杰微愠道:“陆贤兄……”他先前听陆黔分析,一直是微微点头,愁眉苦脸。等他说到出让盟主之位一举,虽知他一向对这位子不死心,总想来坐上一坐,即使过过瘾也是好的。可与他相处几日,他也不过是爱贪些小便宜,倒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六年前他也大致如此,反倒是自己,当年对正邪之别太钻牛角尖,才会同他翻脸。
在江湖中待得久了,也就明白,天底下根本没有那种全心为公之人,甚至连自己也做不到,再善良的侠客都会有几分小小私心,不过属意不同罢了。但须为害不剧,又何必定要赶尽杀绝?因此再与人相处,也练得宽宏大量不少。心想陆黔该不是在此时还不忘落井下石的奸邪小人,否则也只怪自己看错了人,再无话可说。
陆黔见好就收,笑道:“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放心,你是雪儿的师兄,我也不想让她恨你。等到你和江冽尘做出个了断后,假如你还活着,不用说,自是皆大欢喜。假如你真是……那个,咳咳……不幸遭难,我就替你照顾雪儿,就算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也定会好好陪着她。到时我再把你的难处,都老实告诉她。雪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会理解的。”
李亦杰道:“那真要多谢陆贤兄。”抬头望望南宫雪背影消失的山冈,叹道:“你说雪儿这一走,她会到哪里去呢?可别一时想不开……”陆黔笑道:“这个你尽可放心,就算有十个姑娘一齐寻短,里面也不会有一个是雪儿。我太了解她了,她受了委屈,心里只会想着如何澄清,如何补救,可从没惦记过自裁了断这一类没出息的事。”
李亦杰道:“可是刚才她说,我会后悔的。陆贤兄,你也看到她那个时候的眼神,我就担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陆黔坦然笑笑,道:“你要是还想她,最好想想怎么防备她是正经。说不定她这回大受刺激,也去找个深山老林隐居不出,等她再回来,也在某个山洞里将你的武功都破解了。”
李亦杰苦笑道:“那也说得是。她只要离开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谁也没必要再去对付她。就算认得是我李亦杰的师妹,我不在附近,他们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