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给她这一说,立将满肚子的怨气压了下去,如再跟她强辩,倒像承认自己是个无能者。不得不说沈世韵笼络人心的功夫确是极强,怪不得连暗夜殒那样心高气傲的魔头也能自愿臣服。叹道:“不错,不值钱的东西就该尽早处理掉,不值钱的人也没必要留着,卑职可是值钱的人。那李亦杰本人虽说一文不值,但他的身份却实在价格不菲。”
沈世韵道:“不错,你果然是聪明人,想通这一节,那就好了。”
陆黔苦笑一声,道:“那么暗夜殒呢?他又算是怎么回事?”
沈世韵道:“暗夜殒本就是个注定的牺牲品,当年本宫肯收留他,给他官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专门给他特殊待遇,你当是为着什么?当真看重他才能不成?本宫要网罗能人志士,还有空缺的份儿么?让他死是在我计划之中,而今看来,一切全如我所想进行,完美得很。”
陆黔唯有苦笑,道:“看来跟着您干,还真是个危险活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当做牺牲品,‘喀嚓’掉了。你敢这样对暗夜殒,不怕江冽尘那魔头找您麻烦?那可是他最亲近的兄弟啊。”
沈世韵冷笑道:“本宫怕过谁来?他不找我的麻烦,我还正要找他的麻烦。苦于根本寻不着他人影,要能用这方法引蛇出洞,倒也不失为意外之喜。”
陆黔苦笑连声,好一会才道:“行,那可别牵扯上我,小人对残煞星大人从来未失敬意……”沈世韵道:“瞧你那一点儿出息。他有什么可怕?”
陆黔干笑道:“不提了,不提了。有件事儿还得跟您知会一声,您别以为拴住了李亦杰,就算从此高枕无忧。依我看,他这个盟主之位,怕是很快也要不保了。”沈世韵也是一愣,道:“此话怎讲?”
陆黔道:“怎么,曹大人他们回宫复命时,没跟您说过?哎,想必是怕担责任,这也是人之常情。李亦杰的位子原就不大牢靠,您晓得,他做事不够漂亮,全仗咱们在背后撑着他。那些武林人士多精明,比猴儿还精,早对他这傀儡盟主不满了,但一时间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也只好先这么将错就错的对付着。但最近可不同了。就在王陵冥殿中时,我刚准备去取索命斩,哪成想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就是那小子,他叫原翼,讲得头头是道,解开了庄亲王的遗言谜底,亲手取到索命斩,当时情景,那叫一个威风八面。之后您封墓放毒,也是他有勇有谋,救了……”
突然想到沈世韵对自己如何脱险一事还不尽详知,曹振彦等人想必也不会细说。要是主动送上门去,将实情告诉她,原来他只是个靠别人搭救的小负累,全然谈不上有何才能,在沈世韵心中又将大大跌价。
连忙装作东张西望,同时连清了几次嗓子,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话不是吹的,他在古墓内外大出风头,当时所有人都对他敬服无比,真有几分扶他做盟主,掀李亦杰下台的打算。”
沈世韵冷冷道:“牛皮才叫做‘不是吹的’。怎么,你这些话全是牛皮?那原翼是什么人?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这些年本宫总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没听说有这位少侠啊?”
陆黔道:“没听过么,那大概是您的情报还不够灵通……不是,因为那小子是这几个月刚刚出道,外头还没什么传闻。”沈世韵不屑道:“胡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有什么本事?就能让别人服气他做盟主?”
陆黔低声道:“我想这小子占得的最大优势,首要还数他是四大家族的后人。”沈世韵道:“什么四大家族?”她在外人面前总扮作无所不知,这一份高深莫测先能令对手折服。而凡是她想得的消息,查探一番后无不尽晓,因此也从没出过差错。此时陆黔所说竟全是她闻所未闻,虽觉这一问一答过于丢脸,但为查清此事,也没有其他办法。
陆黔便将他所知有关四大家族零星一点的传闻,拼拼凑凑,再夹杂些自己的胡编乱造,一一道来,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沈世韵听时紧蹙双眉,最后才道:“如此说来,那原少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番作为,胜过了不少成名已久的前辈,倒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如能为本宫所用,对咱们日后将是个极大助力……”
陆黔胡乱应和着,不料沈世韵忽道:“陆大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去办了。劳烦你去说服原公子,来助本宫一臂之力。不管他有何许要求,都先答应了便是,日后再好商谈。”
陆黔没想到千避万避,麻烦事还是缠上了自己,心下暗叫不妙,苦笑道:“不是卑职推脱,那小子一向独往独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曾自诩为‘闲云野鹤,四海为家’,没半点宏图远志……”
沈世韵道:“正因立场未定,才更易为旁人轻言拉拢。难道唯有本宫懂得知人善用,其余各方就都后知后觉?你可得抓紧时间办事。如能谈妥,条件任由他提。要是始终冥顽不灵,那就给我杀!如此能人,不为本宫效命,也不能便宜了他人。”
陆黔知道此事一旦揽上,日后波折无穷无尽,仍想推辞,道:“我虽能尽心劳力,但那小子离开古墓时曾说过,若是他的武功练不过七煞魔头,他就避世隐居,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