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停了会儿又道:“公归公,私归私,卑职纵有不服,还有一事须得向您请罪。那索命斩,与我虽已近在咫尺,到了最后关头,却还是给原家小子得去了。恳请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替您把宝刀追回来。”
沈世韵道:“索命斩一事,你的确办事不力。但现在那都过去了,不劳你再操心。你只要好好替我办妥四大家族和原少公子的事,本宫算你将功折罪。”
陆黔道:“卑职办事,最看重有始有终,东西是在我这边出的差错,我就有义务……”沈世韵道:“行了,为何不再追究,几日后你自会明白。本宫偏爱牵线木偶,却不喜欢太啰嗦的下属。”陆黔还待再说,但看沈世韵送客之意已充分外露,他也是个识趣的,不愿惹人厌烦,施了个礼就告退出门。
站在宫外心想:“我的韵儿还真是美,她说几句话,我的魂都快给她勾走了。站在美女面前,笨口拙舌,只懂得木讷苦笑,真是最不可饶恕之大罪过。哎,要是我早已娶了她,刚才那并非主仆议事,而是夫妻间商谈局势,才能算人生顶级幸事。到时她让我去做再为难百倍之事,我也毫无怨言,那是当她为老婆来爱护的。”
想到要真能和沈世韵在一起,她对于自己言行一定不会多加约束,说不准还能一齐动脑筋使坏,与她联手,天下罕逢敌手。可不像南宫雪那么整天正儿八经,她自家规规矩矩了不算,还总想将他也同化为木头人。也不知是娶老婆,还是讨了个便宜娘。“雪儿那丫头千好万好,就是性格太无趣。”
又想到将来做上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自己却只专宠皇后和几个爱妃,让那些美女争风吃醋,他就在一旁欣赏这场好戏,那可一定有趣。
在吟雪宫中信步游逛,走到后院,远远的就看到玄霜和程嘉璇并肩坐在一个小土堆上,两人轻声笑闹,神态亲密。陆黔立即闪身藏在近旁一棵树后,要听听他们是说些什么悄悄话。
玄霜拉着程嘉璇出了正殿后,一路嬉笑打闹,互相拍对方的头,最后玩得累了,拉着手随地坐下,说笑一阵,玄霜道:“小璇,我在宫里,就听到了你大败各派掌门之事,你可真了不起。其实我压根没怀疑过,刚才是说来逗你玩儿的。哎,爷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这小笨蛋武功有那么厉害?赶明儿也指点我两招?我对你可从不藏私,你也不能小气,听到没有?”
程嘉璇道:“我哪有什么武功?都是借助残影剑神力,这把宝剑才真了得,果然不愧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任何人只要拿了,不管以往基础再差,都能由人心意而动,瞬间激发出十倍、百倍的潜能。可惜离开它,我又什么都不是啦。那种威力,你没有见到,就和韵贵妃心爱的绝音琴差不多。”
玄霜道:“什么绝音琴?我怎么从没听额娘说起过?”程嘉璇道:“自然不提,我要有那种宝物,也一定谁都不说。”将客栈中所见一幕,沈世韵以绝音琴轻易杀死两名滋事者的经过说了一遍,叹道:“绝音琴真厉害,就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给我有机会拿来弹唱啊,也定是爱不释手。”这说法却是借机套问绝音琴所藏之处。
玄霜虽少经江湖历练,却极是老于世故,此时全没进她圈套,道:“哦,总之你也一定打得那些早出江湖的老掌门满地找牙,真痛快!原来你的真本事还不及我,以后出去,可有得吹嘘啦,看人家有谁还敢瞧不起我?可惜你用的是魔教妖女的挂名身份,无以彰显我朝皇威。否则啊倒要让他们看看,这个战无不胜的小女侠,是我们大清的丫鬟。区区一个丫鬟已然如此,更别提那些战功卓绝的武官将帅了?以后啊,哪一个再妄想造反,就先来跟咱们的宫女比比。比得过,算他祖上烧高香。那也不忙,不妨再跟净身房出来的太监比比……”
程嘉璇低声道:“这才正是韵贵妃的高明之处。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别看祭影教曾为此威风一时,到底还不是引犯众怒,最后就给正派合力剿灭了?往外头没什么值得吹嘘的,尤其是我的身份,更加不可乱说。你不知有多少人恨透了我,当时还好戴着面纱,但现在要是揭穿,尽管待在宫里,也安稳不了啦。没看皇帝都有可能死在刺客手里么?他那边侍卫戒备得够森严了吧?强中自有强中手啊,何况是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宫女……”
玄霜哈哈一笑,道:“讲得可怜兮兮,你再掉几滴眼泪,或许就能更像些。我是说来耍你的,难道以我的聪明才智,还领会不出额娘的意图?再说我如今赛过笼中鸟,哪有机会到宫外碎嘴?哎,我绝不会害你的,你倒是一点都不相信我。”程嘉璇道:“那就好,你可真要把我吓死啦。”
玄霜道:“那么经不起吓,怎能成事?你瞧,我比你还厉害,你都能出去胡闹无事,我就更加不用担心啦。以后你要么不去,去了就带我一起,我可以扮成一个小太监,混出宫去。回来以后,也绝不招认是你带我去的,如何?来,拉个勾。”程嘉璇道:“那也得先报知娘娘答应,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玄霜不屑道:“真没劲,胆子恁的小。”程嘉璇道:“真要被发现,受罚的也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怕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