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道:“陈家老宅子,早就给人一把火烧空了。他们即使再到废墟里,翻上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什么想要的。至于陆黔那类贼人之言,更不足信。”
玄霜道:“想当然!只要人家有心整你,哪管有没有证据?就算自己假造几个也成啊,自古以来的冤假错案,往往都是这样产生的。那几人红口白牙,跟我说得明白:他们已向福亲王做过禀报,为了自圆其说,打算罗织些罪证,借以陷害你。而福亲王之意,也是一等罪名落实,立刻……”抬起手掌,在半空中一劈,做了个“斩”的手势。
继续煽风点火,道:“别看你是他的义子,假如真是反贼乱党,他也只能后悔看错了人,再亲手将你送上刑场,以向皇上大表忠心。大义灭亲,在后世人看来无情,但在君王眼里,则是最值得赞颂的。当时我还替你喊冤,就问他们,‘承小王精明强干,入宫后向为福亲王所倚仗,赛过了他的左膀右臂,他怎能忍心杀害?’那些人说‘福亲王手下人才济济,要再找个文武双全的下属也自不难。此人很可能是朝廷要犯,是个祸胎,像这样的把柄,在身边是绝不能留的。’这几天福亲王仍然对你很好,不过是暂时稳住你,以防万一给你看穿,提前溜走。他这个大功,也就立不到了。”
上官耀华双眉紧锁,在房内四面兜着圈子,一时六神无主。玄霜身子前倾,一脸关切,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上官耀华皱眉道:“这……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那些人夸大其实,义父……未必会对我……这样狠心的吧?”其实他自从听说了福亲王疑心自己,也一直担心会有这一种情况发生,只剩心里有份企求般的期望,但愿福亲王还能稍念那份连他也从不相信的父子之情。
玄霜冷笑道:“那,难道还是我骗你?要知道,我为了帮你,这回算是大大破财。不但故意在赌局中输光了银两,好借机深入,撬开他们的口。刚才要想出个合理说辞,又把我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拿来给了他,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最后就换来你一个不信任?那我半个多月辛劳奔波,为的又是什么?”
上官耀华这时还得依赖着他,忙道:“对不起,我……我没怪你,只是一时情急……”看到玄霜眼神狡黠,心里一亮,记起这小子捧不得,否则你越是着急,他越是有意吊你胃口。为激起他同仇敌忾之意,将心一横,连自己不大敢确定的消息都抖了出来,道:“别尽说我,也想想你自己吧。上次在演武场,我亲耳听到陆黔和李亦杰说……”
玄霜哼了一声,接口道:“说皇阿玛有意改诏,我的太子之位已是岌岌可危。却还整日做着白日梦,简直蠢透了,是不?”
上官耀华一愣,回想那一日他还绕着场中跑步,距离甚远,绝没可能给他听去。也正因如此,那两人才敢放心谈说。而现在他竟能将其意说得大致不差,不由不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玄霜道:“这宫中之事,诡诈万变,总是后知后觉怎么成?单凭皇阿玛的态度,我就看得出一二。如今位居高官者无一不知,妄加揣测;低位者听得几句言语,就胡编乱造,唯独瞒我一人,还都是盼着我迅速垮台?哼……呵,我又怎能坐以待毙?我本性是不爱招摇的,可这些日子,我故意在人前人后,张口闭口,称自己是未来的太子爷,就是为装出自己仍受蒙蔽的假象来。如此皇阿玛才不会防备,便于我行事。至于其他那些人,暗中嘲讽者、同情喟叹者、坐观云变者,心里是怎么念叨我,谁有闲心去管?”趁着上官耀华还没缓过神,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他面前,道:“你知道,我的独占心很强,更不容许别人从我手里抢走任何东西,即使那是我未必想要。这件事我已谋布了很久,料想李亦杰他们想提醒我的,也就是为此。”
上官耀华迟疑难决,每想发问,却又怕真听他说出大逆不道之语,为保他,也保自己,那些关系能撇得越远越好。
玄霜却不容他撇清,又跨上一步,双目有神,直直的望定了他双眼,低声道:“我要赶在新立太子的诏书下达之前,先一步篡权,夺位!请你跟我合作,将来扶我坐上皇帝宝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封王封侯,金钱、女人,我都可以给你。让你一生衣食无忧,高枕安眠!咱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上官耀华吓了一跳,他四面攀附,为的只是安稳度日,从没想过要去干那种掉脑袋的事。紧张得各处张望,唯恐哪一处门窗没关牢,又或是怕有人贴在缝隙处偷听了去。脸色僵硬的道:“你……坐……先坐……”手臂颤抖着去扶他。
玄霜一掌打落他手,闪身拦在了他与座椅之间,道:“别逃避!你在害怕什么?别跟我说,你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你以前那个师父,在青天寨,每天怕不跟你念叨个十遍、八遍?你为什么要怕?”
上官耀华给他逼得步步后退,背心抵上了墙壁,玄霜仍不放松,有意将落脚压得沉稳,逐步紧逼,低声道:“因为你不相信你师父,你认为他空具其想,并无称帝实力,到时你只须随口奉承着他几句,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不知天上地下。而在你眼里,只有我,才真正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