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圆筒朝向那人,扳动机括,一排细密的钢针向他激she而出。铺天盖地的暗器袭击,极不易避,再者先前又是全然看不出征兆,就连武林高手也有不少要栽在这一招下,何况那人还够不上这一档。那些暗器连一枚也没能避开,被这天罗地网兜头罩住。上半身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钢针,一声惨叫,从墙头跌了下去。落地时撞塌了四周杂物,又将他覆盖起来。在地上一翻滚,钢针遂向皮肉内深入数寸。
玄霜赶到近前,从怀中掏出秘笈,随意翻开一页。见其中绘得是一套拳法,变化极是繁复,威力也必惊人。但玄霜此时讲求速成,从前几式随便选了些浅显易懂的,将动作大致记在心里。随后走到那人身边蹲下,等着他奋力将杂物扒开,露出个脑袋来,便冲着他笑了笑,道:“喂,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比武,假如你赢了,那我就放你走。输了则须任我处置。你看如何啊?”
那人不知他打的又是什么鬼主意,但想他现在只有一人,济不得什么事。单讲武功,自己是赢定了的,说不定能就此获得一线生机。于是吃力的点了点头。玄霜笑道:“好,爽快!那就开始了?”那人也不多言,一拳就向他近在眼前的鼻梁挥去。
玄霜稍一闪身,就势扣住他脉门,向旁一扭,另一手作掌刀劈出,削向那人喉咙。那一击在功力深厚者使出,原可当即将对方手腕折断。然而玄霜修为尚浅,不过是摆个架式,稍许限制了些他的行动而已。那人似也瞧出,出手更是劲急,如雷霆万钧之势。他懂得眼前再想取胜,唯有尽早将他打趴下,因此也是毫不留情。
玄霜一边招架,笑道:“啊呀,当真好狠!想要了我的命怎地?”依照秘笈中图形,将招式依样画葫芦的使了一遍,他没练过内功,全仗招式精妙,也将那人逼得无半分抵抗之力。最后一个侧步拐到他身后,双臂连番交错,封住他背心穴道。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老实些?”
那人哼了一声,倔强的转开脑袋。估计到此时也没想通,一直练着三脚猫功夫的凌贝勒怎会忽然厉害起来。
玄霜提起拳头,在他头顶重重敲了几下,道:“我不惜自贱身价,叫了你那许多声大哥,你道是白叫的?”总觉打过拳数不够,就是讨不回场面。又一连敲了几次,才算罢休。
扯过他一只胳膊,搭到肩上,半拖半扛着他,走过了大半个街道。途中偶有人好奇观望,也都满不在乎,时不时再鬼哭狼嚎的扯几句“大哥小弟”之言,便又骗过了众人,还能引得他们为这对苦命兄弟“掬一把辛酸泪”。
走街串巷,回到了城角那一家偏僻酒馆。忍不住又自言自语的抱怨道:“真没天理,倒像我真成了你的孝顺小弟,还要把你背过来?”抬眼张望,见酒馆中空空荡荡,有几张桌面上放的饭菜还在冒出热气,而等待品尝之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再看地上堆得满满当当,均是身穿捕快服色的“尸体”,不知死活。玄霜心里有几分恐惧,压下喉头涌起的阵阵不适,四面叫道:“师父?师父……你在这里么?”
背后忽然传来个冷冷的声音,道:“鬼叫什么?没见过将死之人?”还不等玄霜回头,眼角先见一道黑影飞一般飘入客栈,在椅中落座。这不过是展露轻功的惯常形式,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但在那人使出,自先透出一股森寒的压迫气势,仿佛他是天生尊崇无比,在场者便该给他俯首膜拜。
玄霜闻言大喜,道:“将死之人?你是说……他们还没死了?”江冽尘哼了一声,道:“你的兴致倒不错。还一直背着这半死不活的东西?也不嫌累?”
玄霜经他一提,才意识到背上还负着个累赘,皆因情绪太盛,竟连凭空多出的重量也未加留心。这时讪然一笑,仍掩不住暗中欣喜。扯着那人胳膊,一把将他甩了下去,笑道:“师父,您瞧我把他活捉来了。怎么样,这任务完成得还算出色吧?是否不负您关门弟子之名?”
原是想听几句鼓励,江冽尘却不遂他所愿,冷哼道:“点滴小成,便要沾沾自喜,将来有何出息?我一早说过,事在人为,没什么是你办不到。”玄霜心道:“也包括杀你?”这句话在口边转得数转,几次冲动欲出,最终还是强自压下。
江冽尘抬手环绕店中一指,道:“这些人只是昏过去了,还剩着最后一口气,都交给你料理了。”
玄霜听得懂他所说“料理”便是“杀光”之意,心道:“原来你暂时留着他们性命,并非是突发善心,无非想将这一桩滔天罪孽推到我身上。”
看到那些捕快一个个东倒西歪,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同情。或许他们也是有妻有子,家中娇妻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伴着一盏昏黄孤灯,寂静相候。儿子等待着父亲,盼着坐在他的膝头,听他讲日间抓捕凶犯的传奇故事。即使过程再艰险,最终也必能平安无恙,皆大欢喜,因为父亲便是家中的顶梁柱,是孤妻幼子心目中的大英雄。
而今天杀了这些人,不知更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好生凄惨。他善心未泯,想来实在不忍,尝试着代为求情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