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没料想他语出惊人,微微一愣神,随即暗嘲糊涂,他无非是拿自己当猴儿戏耍。反正做这个徒弟,另还有一大半是充当他取乐的工具。笑道:“你也不觉脸红?比我大不了多少,偏要长过我一辈?”
江冽尘道:“迂腐之人甚多,我很欣赏你独具灵性。”玄霜道:“在你身边,哪显得出我什么灵性?别拐着弯儿取笑我啦!”江冽尘淡淡一笑,道:“那也无妨。反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总之是跑不掉的。”
玄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接着又叹道:“回宫以后,还不知怎生善后是好。皇阿玛是暂时不会理我,但我夜不归宿,背地里多少有心人要说闲话?烂舌头!越嚼越烂!”一边抬脚在地面狠踏,就如同踩着那些多事的舌头。
江冽尘看着他大显童真,此类举动,自己在以往看来,必定是要斥之为“幼稚”,而今却觉很有几分滑稽可爱。等他的火气渐渐消退,才道:“麻烦你一件事,待会儿先带我去见上官耀华。”
玄霜一听此言,不由又是眉头大皱,先是不解他对上官耀华之事为何如此上心。即便是查到了他的真正身份,那作为“陈府表少爷、青天寨二当家”的程嘉华跟他也没什么非要立即解决的恩怨。
陈家灭门惨事,是沈世韵假冒魔教之名,一手创下的大冤案。先不说上官耀华已听说当年真相,倘如不知,也该由他主动寻仇才是。头脑越想越胀,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尽力替他求一张平安符,道:“你答应过我,一定不会害他,现在还作不作数?”江冽尘并不作答,脸上所现又是那嚣张笑意,犹如万事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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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耀华接了义父命令,出门后就直接来到摄政王府,有意无意的打转。明知此举对打听程嘉璇身份无甚益处,但他还不想与多尔衮起直面冲突,在外头慢待少时,听到点什么都是好的。然而等过许久,仍是风平浪静。待到入夜,往来之人行迹更稀。站在近旁显得尤为惹眼,于是寻了处拐角坐下,不时探出头观察。
渐渐地微有倦意,本待小憩片刻,未料想这一合眼,立即沉沉睡了过去。直等得第二日破晓,曙光落到眼皮上,才恍惚醒转。他还清楚记得,当时月黑风高,注定是个不大平静的夜晚。自己竟因一时偷懒,睡了过去,无端放过大好机会。念及心中悔恨,只恨不得重重向脸上抽几巴掌。但事已至此,惋惜也是无用,还不如趁着睡醒时难得的精神,多加留心。说不定皇天不负有心人,能让他有所收获。
这一次的运气果然不错,刚过不久,就有两名侍卫从面前走过,看来都是满腹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其中“七煞圣君”四字钻进了上官耀华耳朵。他面色蓦然一肃,盯紧了几人。
左首一名侍卫道:“你听说了没有?那魔头七煞圣君近来在江湖作案,手段凶残,一如既往,官府朝廷仍是拿他没办法。有不少痞子见他势大,索性倒戈相向,认了他做主子。他倒是转性得快,竟然破天荒的收了个助手,而且还是个小孩子。”
右首一人立马接话道:“可不是么?不过你可别小瞧了人家,那孩子年纪虽轻,手段却也同样狠辣。上次出动的那批捕快,据市面上打听出,正是由一个幼童所杀。我就想了,那胸膛前的血洞形状,怎么看也不像出自七煞圣君手笔。”
上官耀华心下狐疑,对那助手的身份有了几个猜测,却都尽速否决。又听那侍卫道:“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去跟七煞魔头厮混在一块儿?”“谁说得清呢?也讲不定他是图个威风,自愿助纣为虐。小孩子懂得什么好歹?听说昨天晚上,离京城不远的安家庄,也给七煞魔头带着那孩子灭了。”“这也说得是。你自以为在帮他,他不领情也就算了,却必然以为你在害他。”
另一名侍卫嘲笑道:“行了!现在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要是七煞魔头再迟迟捉不住,恐怕宫里再无可用之人,皇上病急乱投医,就会吩咐咱们前去追捕。我可不想给人剖了心脏!”前一名侍卫也见过那些捕快血淋淋的尸体,忙连声附和着,道:“对对对,咱们还是该装着什么都不懂,才能活得久些。”一边说着,几乎同时收了声音,走入府中。
上官耀华还坐在角落里,默默将方才听得消息回放一遍,除了更为痛恨江冽尘外,再无收获。又等过几个时辰,府前虽是人来人往,却再无情报可传。这才想起自己看似卖力,但对义父而言,便与游手好闲没分毫差别。看来干等着是不成了,借着人群遮掩,晃到府前,直接向守门侍卫亮出身份,假说是福亲王有事与王爷商谈,要他来传个话。
那侍卫不敢对小王爷稍失敬意,口中应着:“哎,待奴才给您通报去。”上官耀华原想趁他转身,立即一个手刀敲晕了他,但自忖未必有此功力,假如一击没能见效,反惹事端。同时瞧瞧府前守卫的森严架势,只怕也过不了他们这一关。于是打消了念头,盘算着借机行事。
过不多时,那侍卫又来回报道:“王爷请您进府详谈。”说着当先领路。上官耀华也就假意应和,跟在他身后,紧随着行出一程,到了块僻静之地,周围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