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远程笑着拍了拍原翼的肩,道:“我说玄霜这孩子本来乖巧,又怎会一再离家出走。原来都是给你带坏的!”原翼眉毛一拧。道:“可也没有这样冤枉人的!玄霜第一次出走之时。还不认得我,那却与我何干?”
两人正自说笑,房外忽然奔进一名家仆。呈上一封书信,道:“这是峨眉庵静循师太给汤老板。”汤远程点了点头。打发了他出去。拆信默读。末了叹了口气,道:“她说恭喜我们。让我们一生都要快乐幸福,别像他们一样。等到想珍惜时,却已经错过了彼此。”
原翼也接过书信,信笺只短短几行,没一会儿就通读了一遍。叹道:“她怎就这么傻?当年李大哥也未必当真逝世,她为何却要如此想不开……远程。你早知她出家为尼了,是不是?为何却不劝她几句?”
汤远程苦笑道:“你要我如何劝法?各人有各人的孽债。她选择出家,从此常伴青灯古佛。总比一时冲动,选择殉情好得多了。不过。确也可怜,她跟李大哥真心相爱,两人一路克服了许多艰难险阻。才走到那一步,竟会在最后当口面临生离死别……人生总有诸多无奈。是人力改变不得,也强求不得。但她全部的爱和生命力,都是寄托在李大哥身上的,失去了他,她的心也死了。留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
原翼也不禁伤神,强笑道:“喂,看你对感情的事,倒似很有研究嘛?那你自己呢?对你这桩古怪的婚事,我最是难以索解!她心里永远挂着那个人,你也不在乎?我看她宁可等一辈子,也不会爱上旁人。只不过是因为那人死了,她才想找人疗伤而已,你当真是想清楚了?”
汤远程道:“不错。我刚才就说过,各人有各人的孽债,各人也有各人的缘法,半点强求不得。我知道她一生只爱那一个人,我佩服她对爱情的忠贞,不过,我不介意,因为她只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我也没有爱过她。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不过是一对互相安慰的对象,好让对方寂寞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孤独。”
原翼皱眉道:“那你还……?”他对那新娘子也没有任何好感,完全是为汤远程不值。不料汤远程道:“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完全是因为爱情。有时真心相爱的两人含恨而终,而最终能走到一块之人,只要他们在一起,对彼此都有好处,那他们就是合适的。有时缘分就是如此,令人慨叹,却也令人无奈。”
原翼叹了口气,心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有名的“鲜花”一说。叹口气道:“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怎么,上官耀华那小子,如今还是那么嚣张?”
汤远程微笑道:“何止?自从三年前他帮皇上处决了阿济格、福亲王等叛乱党羽,就一直深受皇上器重。在朝堂上可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仅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我辞官归隐,给皇上出谋划策的任务,多半落在了他身上,他也很有几分经才纬略,将政务料理井井有条。以此上,他能有今日成就,也不全是浪得虚名。如今谁不知承亲王威名,人人让他三分。”
原翼冷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偏偏不服?这小子就是个富贵忘本的主儿,专门登坡上爬。你瞧,连亲妹子的婚礼也不来参加,只打发人送上个寻常贺礼了事,好像咱们就能领了他的情?还不是担心有辱身份?说来也真不公平,像李大哥这样的好人偏偏短命,反倒是像他那样的墙头草,倒成了咱们这群人里混得最好的一个。只有我那若瑜妹子,从此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我瞧那小子,一旦手中有了权势,立时便会喜新厌旧,三妻四妾的娶进家门,若瑜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更何况,当初娶她,本就不是那小子心甘情愿。怪不得七煞圣君当年时常感叹,世道不公。”
汤远程道:“不,他的成就一半是运气,一半也是出于正确的取舍。想在武林或是朝堂上生存,有时宁折不弯,就只能像李大哥一般,拼得个两败俱伤。其实见风使舵,也是一种智慧,只是不为人所理解罢了。实则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何挂碍?”
原翼不愿再同他谈论上官耀华,忽然一拍脑袋,道:“说来说去,倒把正事忘了,我可不是来吃白食的。这一回也正要献贺礼,是代表着四大家族。我爹爹和几位叔叔们年纪大了,经前次决战,伤得不轻,一方面是需要疗养。此外对于人生,对于追求,也都另有不同的体会。他们想要闭关静思,暂时不再涉足武林之事,因此托我将贺礼带来,代他们一并给你道喜。还盼你不要怪罪。”
汤远程笑道:“真是太抬举了。原庄主他们能给我送贺礼,已令小弟受宠若惊,更谈何怪罪?”
原翼笑道:“行了吧?你自己也是汤庄主,汤大老板,跟他们是平起平坐,又谦虚什么了?不过我会挑起家族重担,振兴四大家族,日后定要同你较量一番,瞧谁的成就更大些。”汤远程道:“乐意奉陪。”两人在空中击了一掌,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神中闪现出对未来的憧憬,彼此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时房外锣鼓声大响,听得外间喧闹,似乎是新娘子乘的花轿到了。汤远程双眼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