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动手,我们自己倒内讧起来,马上就要打个你死我活了。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事儿啊。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
我们听见了一阵咯咯咯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寨民中间竟走来一只仰首挺胸、身形大大的公鸡。
那大公鸡的眼睛亮堂得特别刺人。要是换做了晚上,那双眼睛的亮度得跟射灯都有一拼。也不知道为什么,寨民们本来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那大公鸡顶多不过是钻进来,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它更像被人让进来的。
只见那大公鸡每向前走一步,两边的人就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步,就跟让一个大人物进来一样。这大公鸡的气场也太强大了吧。
我们这面的争执,也因那只大公鸡的出现而暂停一段落。
猴三对武令铨小声问道:“这你家的公鸡?”
武令铨摇摇头,说:“寨子里养鸡的多,但我家的早杀来吃了。这鸡应该是七幺子家的吧。”
他说七幺子是寨里一户人家,那只大公鸡打鸣特别准,长得又好看,所以一直舍不得杀,养了大概快六、七年了,是一只老大公鸡。
“七年?”我说,“那不是老得都走不动了啊。看它这样子,简直像是才长大的。大爷,你别认错了吧。”
武令铨说:“没看错哟。这大公鸡的花纹有些特别,我认得。只是它今天的样子,是很精神,我也觉得奇怪。”
寨民里有人说:“七幺子,把你家的大公鸡弄回去,不然一会儿宰来吃了哦。”
被叫做七幺子的是个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对着大公鸡喊:“回去回去。”
他做势展开双手,想要把大公鸡撵出去。
可是那大公鸡却旁若无人般,只管咯咯咯地往我们这面走来。人群里发出一阵嗤笑,有人笑着说七幺子连自家的大公鸡都搞不定了呢。
那七幺子面上一红,把背上的砍刀拉了出来,又去赶那只大公鸡。
那大公鸡瞪了一眼七幺子,突然张开尖嘴,啄米一样啄住了刀背,脑袋再一甩。那大砍刀竟从七幺子那里脱手而飞!那七幺子还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人群里跟着又是一阵哄笑。
七幺子这下是彻底的火了。他气得伸出双手,就朝大公鸡的脖子抓去。
鼠标看出了不对,大喊一声,“不要去抓。”
可是晚了。还没等七幺子的手碰到大公鸡,那大公鸡就张嘴一啄。紧接着是七幺子的惨叫声。七幺子的手上起了大大的血窟窿,掌骨都能看见了。那大公鸡再振翅一跃,跳到了七幺子的头上。
然后,它的嘴巴再向下一啄。我们就看见一股夹杂着白色浆液的鲜血,从七幺子的天灵盖流了出来。那大公鸡居然把七幺子的脑浆都啄了出来,而且就是看似不起眼的一啄。
七幺子扑腾着着双手,浑身颤抖地倒了下去。大公鸡再次振翅一跃,飞到了其他寨民的头上,一路跑去。这一幕来得实在太快太血腥,弄得我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寨民们哪还敢像先前那么嘲笑,都吓得捂着脑袋,连连后退。被大公鸡跳上脑袋的寨民,更是满面惊恐,举刀往上砍去,生怕又落得七幺子的下场。好在那大公鸡这次没再伤人,只是从众人头上跃过,一路又跳上了最近的瓦房顶上。
它上了屋顶,收了翅膀,挺胸抬头,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炸雷似的刺耳长鸣。随后,山寨里其他地方也传来一阵阵的雄鸡啼鸣声。此时不过早上五点多,还是大公鸡打鸣的时刻。看它这情形,应该是又打鸣了,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怖了。
这大公鸡要是来攻击我们,那可惨了。我看了眼撬门男手上的枪,示意他开枪把大公鸡先干掉。撬门男却无动于衷,又朝我的衣袋看了一眼。这孙子自己不出手,倒想来个借刀杀人啊。
我可不像他们那么自私,此时懒得顾忌太多,就拔出手枪,稍微瞄准了下大公鸡,扣动了扳机。
管你是什么古怪,总抵不过黑星手枪的子弹吧。
可是那大公鸡动作极快,听见了子弹的风声,展翅又是一跃,飞下了瓦房顶,落在了青石板路上。
猴三笑道:“老表,怎么搞的,连只大公鸡都打不准啊。”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我正要再开一枪,撬门男却抢先一步,甩手就给大公鸡一枪射去。
快枪手终于出手了。敢情是他对我的水平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吧。
再说这撬门男的枪法,确实稳、准、狠。我以为那大公鸡这下总要当场血溅了。可是它的嘴巴又是一啄,然后朝仰头轻轻一甩。那子弹就滴溜溜地落了出来。
我的天啦!这是什么妖鸡啊!就算撬门男这样的老手打冷枪,也被它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它的动作,根本就让人防不胜防。
撬门男也是深深吸了口气。他对我说:“别泄气,我们一起打,我不信它长了五头六臂。”
好嘛,真是承蒙他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