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列车启动后，我便和鼠标提起了猴三的事情。我没有任何隐瞒，把我这次回重庆到见老妈的整个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鼠标听得很认真，对我家是人字号马匪后人的事，也没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与其说是个聆听者，更像个树洞，只听不说，到底哪些让他有共鸣、感兴趣，也看不出来。

等我说完后，他也只说了个字，“嗯”。

看来，他还是没从猴三的背叛中好过来。也许他曾经对猴三寄予了太多信任。他本来是一路保护猴三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隐藏的BOSS，甚至是仇人公孙世家的一份子。这一点，尤其让他难以接受。

说起来，我和猴三也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但猴三却能一直隐藏得很好，甚至还让我以为他真是我的好兄弟。人心的险恶狡诈，让这个内心单纯的武功高手很难适应。也许，他真的需要继续成长吧。生命中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实在可以怀着感恩的心去对待他们。

谢谢他们，让我们丢掉幻想，变得成熟。

“那只神龙架的旅游队伍，你怎么看？”我想用一个问题来打破鼠标的沉默。

他常常吐了口气，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

“现在看来，我对那只队伍的估计，有很多偏差。”

他本以为那只队伍还是比较单纯，只是混入了一两个公孙势力的人。但是显然，他们可能都是，只是属于不同的派别，所以后来才会因为抢夺水壶而发生火并。恰在这时，鼠标又介入了进去。

他本来对猴三把我和小露牵扯进来，觉得不妥，没想到这才是猴三的真实目的。然后我这个捣乱人物，最终破坏了猴三的如意算盘。

我也想到猴三当时到重庆，故意搞得神神秘秘，就是玩的欲擒故纵，故意吊我胃口，让我更迫不及待地去找他。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阿龙他们会事先在我帮忙找租的小区布置好了机关。原来之前，猴三就已经把地址通知他们了。

别看猴三一直很久不在重庆，也和我没怎么联系，其实他一直在关注我的行踪，甚至我交往的女友。

鼠标一脸真诚地对我说：“正奇，也亏得你加入进来，不然我很可能就被他们害死在巫寨了。”

一路上多次对我出手相救的鼠标，反而对我表达谢意，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又提出了个问题：“胖哥，你不会真不知道马匪的事情吧？”

鼠标说：“那倒是不假。只不过，我不想在那个侏儒面前透露太多。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呢。”

真是吃一堑长一智，鼠标现在都会隐藏自己真实想法了呀。这个世界，本来就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鼠标说他上次去西北寻找公孙世家的线索，就接触到了天地人鬼的传说。既然我把那么隐秘的家事都告诉他了，他也不想隐瞒。

他说：“我怀疑，天地人鬼中的一支，和公孙世家有牵连。”

这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马匪兴起千年，天、地、人、鬼又诡异莫测，和同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势力庞大可只手遮天的公孙世家有所牵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天地人鬼兴起的年代，正是公孙世家最势微的时，他们的牵连有多深，就难说了。

他想了想，又纠正了下自己的说法。

“不只是牵连那么简单。四支里面，必有一支是公孙世家自己的人。”

我问：“是不是天字号的？”

天字号最神秘，手段也最神鬼莫测。

鼠标摇了摇头，说：“不见得。也不排除，天地人鬼都是。”

我听得有些惊讶。未必我爷爷的人字号也和公孙世家有关？那就太具颠覆意味了。

我说：“不可能啊。老吕的故事你也知道了，那是我曾爷爷，他不过是个军阀里的下层军人，无意中才得到了人皮山海图。我曾爷爷是，那我爷爷更不可能是了。”

越说，我的情绪就越激动。声音高亢得让周围的乘客也看了我一眼。我这才赶紧低下了声。

鼠标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

他说：“正奇，这没什么的。就算你爷爷是，跟你也没关系。何况他们到底是不是，还只是我的一点怀疑。你想，你曾爷爷带走了人皮山海图，后来呢？那张图可是公孙世家的后代梦寐以求的东西。再后来，你爷爷又是怎么成为人字号马匪的呢？”

鼠标在西北打听的结果是，天、地、人、鬼四大马匪存在的历史极长。人字号的成名，更在我爷爷出生以前。如果我爷爷不是靠着公孙世家的关系和扶持，年纪轻轻就做了人字号的头目，这不令人奇怪吗？

老吕后来离开车厢闯荡江湖的历史，毕竟还是个谜。我爷爷是怎么出身的，怎么起家的也不清楚，他和公孙世家挂钩，是个很合理的可能性。

鼠标只是没想到，我爷爷居然就是人字号马匪的匪首。

“那你探听到，这些马匪后来的命运吗？”

鼠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