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斜着身子坐在外侧。这样,可以把前后的情况都注意到。这保镖,我感觉比路不平靠谱多了。
当然,他们来头都完全不一样。路不平来自仅仅是萍水相逢的车天宝,还是雇佣的。徐子则是我爷爷的组织,我要真是他们所说的什么少把子,那这就是家里人了。
车行了段时间后,看徐三坐得就像尊石雕一样。我实在无聊,有点怀念那个唱歌老跑掉的路不平起来。
我小声问他:“人字号还有多少人啊?”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只好又换了个话题,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兰州?”
看着他抱着一副入定的表情,我简直有点灰心丧气。也许是他失去亲人,心情不后所至吧,我也无心抱怨。
我叹了口气,仰身靠在椅背上,准备看看窗外略过的景色,权当打发时间吧。
徐子这时却幽幽地开了金口,说:“叔爷爷是受你母亲之托来的。看你们上了火车就明白了。”
他之前说的话,都不超过几个字。这次说出个长句子,我简直有股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徐子和他爷爷跟上我的时间,和我推测的果然差不多,而且也的确是我母亲委托来的。这也说明,我母亲暂时还很安全。其中略微有点误会,我去玉门关的目的是阿龙。徐三爷看我上了去兰州的火车,多半误以为我要去关外寻找爷爷的线索。
眼看徐子好不容易开了口,我赶紧又问:“那你们到底是怎么救下我的啊?”
徐子说:“我们发现了猴会的人,看他们兵分两路,我爷爷就决定跟踪车下的。”
他们把鼠标嘴里的猴头组,称作猴会。
是了,徐三爷看见路不平、鼠标和我都上了车,觉得火车上应该比较安全,所以才选择跟踪另外一股人。可惜我的决策失误,不该把鼠标和路不平两大高手拆分开。可能徐三爷没想到,我会在火车上“翻了船”。
至于后来他们又是怎么从所谓的“猴会”手上把我救下的,徐子则懒得再解释了。他可能觉得,那不过是废话了,他的话已经足够说明关键问题。他爷爷的牺牲,已经足够说明但是的凶险了。
我便又转换了话题,问:“猴会是一帮什么人呢?”
徐子说:“不知道。”
他的回答实在是太简洁了。
等我们吃过火车上的外卖后,终于来到了兰州。火车上的外卖一向都很难吃,但经过这几天风餐露宿,我居然觉得还可以,比起压缩饼干来,简直就是大餐了。
本来和朱小花他们约定在兰州车站碰头,按行程,鼠标、小露应该和他们在一起了吧。我这几天没在,不知道他们会是怎么个反应。一出车站,我就迫切地在停车场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凭记忆中的号码,给朱小花拨了个电话过去。
拨号声刚一完,电话就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朱小花久违的声音:“喂。”
我说:“是我啊,孙正奇。”
朱小花说:“是你呀,天啦,你在哪里?还被绑着的吧?让他们接电话,姑奶奶要好教育下他们……”
这番话说得我脑袋嗡嗡直响,我赶紧打住她的话头,说:“别激动,我好好的,本是被劫持了,好在途中被人救了,现正在兰州火车站呢。”
我刚说到这里,徐子突然嗯断了电话,拉住我就走。
我的神经本就够紧张的了,跟他这鼓捣,差点给吓趴下。
我环顾左右,着急地问他:“怎么了?”
当然,跟徐子说话,我现在已经做好了没有应答的心理准备。
这一次,难得徐子又回答了我一句:“有盯梢。”
我们刚走出电话亭,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冲到了我们面前,拦住了去路。我一看,心想坏了,要出事。
徐子却斜眼看着侧后方,一面将半个身子挡在了我面前。我朝他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两个人正朝我们走来。他这样子,连同车和外面的人都防备了。
那车门哗啦一开,一个人影朝徐子飞扑而来。
徐子本是斜眼看后,按说只有余光注意得到商务车这面。他的反应却不慢,伸手朝那人影抓去。
还没等我看清楚,两人就绞在了一起,来回过了几招。
飞扑过来的人比正常人矮了太多,我心里一乐,这不是路不平吗。我赶紧喊道:“别打了,自己人。”
路不平纵身一退,说:“什么人,报上名来?”
徐子将拳头护在胸前,却没搭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徐子哪可能理他,我又说:“反正是信得过的。路爷,你跑哪儿去啦?”
路不平看见我,竟哇啦哇啦哭了起来,说:“我的大爷啊,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谢天谢地哦,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后半句,他又唱了起来。这太过分了,火车站外一个侏儒对着我又哭又唱,不怕招来人嘛。
从车里又出来个人,居然是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