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靠在椅子上,往扶手上放血,倒是最惬意的。磐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给自己放血的事情,居然还能做得很悠闲。
我和各位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血的流动,看着它顺着扶手点点滴滴的往下流,一路流到后背与地面的连接处。
路不平有些着急,说:“哎呀,少了,怕是没效果啊。”
“闭嘴!”小露给了他肩膀一拳,然后将纱布给我重新缠上,又在伤口那里用力抵了下,以便止血。
那血堆在连接处不久,就真的完全渗了进去。这时仍然没什么反应。我有些着急,心想完了,这血是白放了。
朱小花看我有些惋惜的样子,安慰道:“再等等看。”
再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声“嘣”,似乎是从地面下传来。然后,整把椅子突然朝后退开,露出了一个带有台阶的坑洞。
这就是进入血匙地宫之路吗?
“哦……发财咯!”路不平禁不住叫了起来,头一个就往下冲。
令人惊讶的是,朱小花却把他死死拉住,说:“小心!”
好在就是拉了那么一把,坑洞里突然轰的一声,喷涌出一片烈火。
我们赶紧往左右散开,但路不平正对坑洞,身上便着了一大团火。他赶紧往水潭那面跑。
这居然是个陷阱!
我感到青石椅子的后背突然朝前翻转,把我推压到了下面。几乎同时,我看见顶上又有许多箭射了下来,形成了一片箭雨。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把旁边的小露往怀里拉。这后背下的空间不大,勉强还是能挤两个人。
此时,其他人要躲开这么大一片箭雨几乎不可能。朱小花的那把金钟伞也没带来,唯一能躲的坑洞,则喷涌着巨焰,处处都是个死。外面的其他人,我也顾不过来了。
小露痛苦地大叫起来,一定是箭射到了她的后腿。我拼命地又把她往里面拉,甚至不惜让自己从另外一边移出。头顶上的石板被密密麻麻的箭头射得咚咚直响,真不敢想象没有它,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的脚刚移出去,就是一阵刺痛,差点把我痛晕过去。不用说,肯定是被箭射穿了。
被刺中之后,箭雨很快就过去了。但那一刻,感觉起来简直像过了千年之久。
小露已痛得哇哇大叫,眼泪一个劲往下流。我看了下,腿上扎了两只短箭,正鲜血直流。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躲过了这一劫。
外面的人……我都不敢去看了。朱小花也罢,路不平也罢,无论如何都是一路过来的朋友。即使害了我们的江河生,都让我觉得要是就这么死了,就太不值得了。
没料到的是,车天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们还活着呢。”
“快,把他们救出来。”朱小花说。
我的个天!我以为被射成了刺猬的人,不但有口气在,还能救我们。
朱小花和车天宝一起动手,把我和小露拖了出去。我的右腿痛得都快麻木了。低头一看,那腿简直成了条血腿,满地都是血。血还在刚才渗下的地方,继续渗透。坑洞里的火焰,在逐渐熄灭,只在地面还有些余焰。
朱小花说:“怪不得,箭雨来的时间很短。看来磐陀也料到了这一点。”
她认为这就是一旦磐陀被人劫持的结果,我们肯定有哪里没做对,触发了反制机关。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开启血匙地宫的机关,必须用磐陀的热血。如果磐陀被人劫持到这里放血,又该怎么办。
事实给了我们一个形象却惨痛的答案。我和小露都受了伤。而江河生更不用说了,已经满身都是箭伤,正躺在地上呻吟,估计命已不长了。车天宝正蹲在他的面前,小声安慰着。
地上满是射落的短箭,除了羊头怪旁边的一大块地。而羊头怪身上则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箭。朱小花说,好在车天宝眼疾手快,拉着羊头怪来挡箭,她舞起软刀格挡开箭雨,连战连退地躲到羊头怪身下,才躲过一劫。
车天宝说,倒不是他真的动作快,那样的情景,谁也来不及。之所以能躲过一劫,是他的潜意识又产生了反应,他预感到了顶上会有非常危险的东西落下,只是没想到是飞箭。就是意念这一闪,才让他又像鬼上身一般,拉起了江河生的尸体做了挡箭牌。
磐陀必然防到了被人劫持后的情形。他坐在椅子上放血,必定还有个什么动作,以确认他是否安全。如果被人强迫放血,坑洞喷出的火焰和顶上的箭雨,便可让劫持者死无葬身之地。青石椅子的突然变形,便是保护磐陀不受伤的又一个措施。
磐陀的心思缜密还不仅仅如此,朱小花觉得箭雨的突然停止,跟我的血流也关系。我受伤,由于血液特质的关系,便等于当年的磐陀也会受伤。他也考虑到了意外状况,万一自己不幸也中招了,血液也可以让机关中止,免得自己被连累误伤。
而且这个时候,敌人也必定死伤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也不用担心。
我就是搞不懂了,我的血又到底特殊在哪里,到这里居然就被“机关”认作了磐陀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