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手，想等撞上去后可以撑住，以免撞破头。头上的翅膀扑腾得更厉害了，我好像又被提高了许多。新高度的石壁上，还有一道缝隙，大约一个人宽。

背上的爪子力道一变，将我朝那道缝隙摔了过去。我现在的位置，距离石壁起码还有五、六米远。

这该死的蝙蝠，拜托一定要投中啊。可要投中那么窄的缝隙里，又得有多么神投手的功力呀。

我不是直直被投过去的。因为有一段距离，我在空中是沿着一道抛物线的轨迹往下坠。这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这是要归位了吗？

就在我下落得即将与石壁失之交臂的刹那，我的脚尖碰到了缝隙的最下端。接着，依靠惯性的力量，我整个身子朝前面扑了下去。真的吓死我了。这死蝙蝠，飞拢点扔不好吗？不带这样玩的。

我在地上滚了几转，正要爬起来，就感到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然后，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缝隙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对方是什么人，只听声音判断是个女性老人。甚至到底是不是人，都说不清楚。

而且她还问我是谁。现在你在暗，我在明，该我问你吧。

我犹豫了下，对方好像很不满似的，又狠声说道：“你不说话，我就杀了你。”

我只好赶紧开口：“我是孙正奇，你是？”

我猜，就算我道出名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姓孙？孙星海是你什么人？”听她口气，还有点兴奋。

我实在搞不明白，封闭的磐陀血匙地宫怎么会有人，甚至还知道我爷爷的名字。

我答道：“是我爷爷。”

“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让我碰到了孙星海的孙子！”

她的笑声显得有些苍凉，又带着些愤懑。我心头一紧，心说这莫不又是我爷爷的敌人？一个左啸海已经够我们头疼了。

那人抓住我的肩膀，往后一提。她的力量实在太猛，拉得我一个趔趄，又往前摔倒在了地上。

那人就一路拖着我，往前跨了好几步。

我听见嚓的一声，眼前终于有了光亮，而且来自一盏马灯，又叫气死风。

面前，一个佝偻的老女人正瞪着一双凹陷的大眼，盯着我看。她满头乱发，显得脏兮兮的，黑、白、灰夹杂，甚至分别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了。周围经油灯的光一照，看出是一间在岩石上凿开的石室。

“好久没点灯了，让我仔细看看……这孙星海的孙子，跟他长得还真像呀，就是脸上挂了彩，看着吓人。”老人语带嘲讽。

我想，我这都叫吓人了，那地下那些诡异的东西不是更叫人没命了？

我叹了口气，说：“老人家，我就不为难你了。我的朋友在外面有危险，就此别过。”

说完，我转身要走，那老人却抓住了我肩膀上的关节，用力一扣。我疼得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她说：“可惜没你爷爷聪明，看不清楚情势。”

我痛得眼泪直流，但还是使劲憋住了没大叫。

她又说：“还能忍啊，这点跟你爷爷差不多。”

我强忍住痛，说：“老……前辈，求你别为难了我。真的，我要去帮朋友。”

她说：“就凭你？嘿嘿，我看他们呀，早被鬼字号的冤魂给吃了。”

啊……刚才见到的那些朝他们移去的黑影，是鬼字号的冤魂？

她说：“小崽子，你爷爷肯定没敢跟你讲过我是谁吧？哈哈……他哪里敢说呢。我呢，叫曲娇。当年差点就成了你奶奶。”

这老年人，居然叫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名字。更匪夷所思的是，她还和我爷爷有一腿？

我说：“曲奶奶，你就别折腾我了。拜托你，放过我的朋友吧。”

曲娇说：“没什么。那些只是影子，应该伤不了他们。只是呢，要是他们胆子小，估计已经吓得半死了。”

不用她说，我已经听到外面传来小露的尖叫声了。但愿曲奶奶说的是真的，那些黑影不会真的伤人。

我说：“曲奶奶，您这么大年纪了，生活在地下多难受啊。这地上可是座非常漂亮的医院兼疗养院，我带您上去吧，过上安逸的晚年生活。我爷爷跟您虽然没缘分，但我来伺候您也行。”

曲奶奶听得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那眼泪落到她脸上，显得满脸的老褶子更深得像山沟沟一样。

笑罢，曲奶奶说：“孙家人都会花言巧语么？哼，你以为我爱呆在这里呀？我沦落到现在，都是拜孙星海那狗东西所赐！”

我的天，怎么又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是又来个“左啸海”。

我说：“曲奶奶，您别误会。我是说的真心话。都多少年了，你们人字号的恩怨，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小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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